这种扼人心脏的感觉在顷刻间就占满了他的胸腔,来势如此汹汹,甚至于在他打开门清楚地看到郁子耀那张脸后,那一种直冲喉头的苦涩都不能迎面消散。
那是一日一日地把心浸在冷水里面泡的后遗症,冰冻三尺,与日俱增,眼前这似是而非的一点热度,已经救不了他病入膏肓的恶寒了。
郁子耀一脚迈入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他向着郁彗走近一步,面容之上含着些许淡淡笑意。
玄廊顶上昏柔的顶光支离流泻,投射在郁子耀的脸上,照清了他那副并不与郁彗有多相似的容貌。
尽管郁家几代家主的样貌都是清贵俊气那一挂,但是郁子耀和郁彗都更随母亲,一个十分英挺,一个阴鸷漂亮。
郁彗在郁子耀关上门向他走过来之前先一步转过了身,不吱声地走回床边,坐了下来。
床面上散落着印有机密字样的九科内部卷宗,郁子耀走近过来时完全不在意地扫了一眼。
修长身影随即遮住了郁彗正前方的一片视野,郁彗静默着吐出一束沉息,扇羽似的眼睫随之落下来。
郁子耀探出手去,轻轻抚摸着郁彗生凉的下巴尖,把他的脸抬了起来。
在郁彗墨色的瞳孔里,郁子耀能清晰地看到他自身的投影。
这样纯净而深邃的眼瞳深处,十年如一日地刻印着他的形影,任时过境迁,年复一年,郁彗的眼睛里不变地只藏着他一个人。
这让郁子耀感到满足。
是别人给不了他的一种愉悦。
他似乎也并不在乎郁彗在看向他时,眼中神采已渐渐不复当初。那个曾经充满着骄傲和锐气,性格狠辣却执着的郁家二少熬到如今,几乎被耗干心力,只剩下一副累累骨骸,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皮囊,聊以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