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的沈桀身体大不如以前,消瘦得像是他三弟,所以陈君诺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可是她认出了这独特的握手方式,当年在山洞里的沈桀便是这样一点一点打开她的手掌,严丝合缝握住她的手,轻轻地许她一辈子。
陈君诺用这四五个呼吸调整好了状态,她心跳不住地加速,眼圈发热,沈桀手掌的温热是她唯一的支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在沈牧威和刘云娅身前磕过头之后,沈桀扶着她站起来,握住她的手依然紧紧牵着,另一只手却轻轻挑起了她的盖头。陈君诺抿着嘴唇笑着,沈桀拎着还搭在她头上的红布,用拇指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在一声“夫妻对拜”之后,吻上了他的新娘。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沈桀压低了声音,“以后的半辈子,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走了。”
“你还好吗?”陈君诺抓紧了他,怕他只是一个幻影,会消失不见,长在江湖帮派大小姐,头一次体会到小姑娘的儿女情长,已觉得刻骨铭心,“元烈,你去哪了?”
婚礼仓促没有时间让沈桀把故事说完。他要扮演装成自己的三弟,和那些熟悉或者不熟悉甚至不认识的宾客举杯换盏。敬酒的时候一个经常出现在三弟身边的读书人想跟他单独聊聊,沈桀警惕地拒绝,之后那人便自己走了。
等到宾客纷纷离开之后,陈君诺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弟弟呢?”
沈桀站在垂花门朝她笑着,让阿强将车开过来,去教堂。
天主教堂的孩子们被克里斯神父带出去到田间写生画画去了,空无一人。沈桀从信箱后面的空格里拿出神父的备用钥匙,轻车熟路打开大铁门,走进高耸的哥特式教堂里面,空荡荡的建筑物中只有脚步声。
还有踹门的声音。
陈君诺看到祷告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沈桀摸出另一把钥匙将门打开,沈濯蜷缩着腿坐在狭窄的空间里,被人捆得像是螃蟹一般,嘴还被毛巾堵上了。他身上的衣服被扒得只剩下背心和一条短裤,沈桀怕他冷临走的时候还给他盖了一件棉被。
“没打过你?”陈君诺抱着手臂看这一出好戏。
沈濯瞪大了眼睛怒视对面和他长得一样的年轻人,嗓子里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
“他很早就发现了我,有一两个月了。只是我见到有人跟踪你们,一直不敢直接接触。好在他还记得别墅门口的信箱,我们便一直用信件联系,”沈桀踢了一脚沈濯的小腿,“我之前帮他参加宴会,洗清嫌疑,算是明确告诉他我还活着。然后我留信想昨天约你们在别墅见一面,谁知遇到了坏事的警察。”
陈君诺记得沈濯有几天经常到处乱跑,还要绕路去他在经七路的别墅,原来是为了用信箱和沈桀联系。昨天他神神秘秘说什么惊喜,其实想让她亲眼见到还活着的未婚夫。
沈濯被捆得手腕酸痛,忍不住二哥的长篇大论哑着嗓子叫唤一声。沈桀没理他,继续说道:“今天早上他跟踪我来了教堂——这里是我回到泺城后暂住的地方,外国人的地盘警察追查不到。我没等他找到我,就从背后给了他一棍——不为什么,就是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