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推迟了你负责?厂子上上下下几百个人你负责?喜月的名声你负责?”

“按原计划我9月交就可以了,够你下厂出样了,年底才上市呢!”

“但你说了8月交,今天31号了。”顿了顿,虞靖西又说:“知道你为什么和男朋友分手吗,就是因为你发过誓,交不出稿就没有恋爱可以谈。”

“……”

“哥……”

“好好说,别想混过去。”

“我怀孕了。”

虞靖西罕见地在办公时间因为工作之外的事情,离开了公司。

开车去找虞安南的路上,虞靖西一直在想一会见了面要怎么痛骂她一顿。但实际上,他问出口的第一句话是:“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把它留下来。”

“不行,这孩子没爸爸。”

“TA有妈妈和舅舅就够了。反正你也不打算结婚,孤家寡人的,有个小孩陪你玩,抚慰一下你孤单的内心不好吗?”

“你自己听听这话像样子吗?不着调!”

“哥……我真的想要这个孩子,”虞安南的声音软下来:“TA有没有爸爸我觉得不重要。我有钱,有时间,我能养,我也养得起。我会爱TA的,TA也会爱我的,这就够了。”

“你这样很不负责。”

“没有人可以同时对所有人负责,我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一个生命,这是对生命本身的不负责。”

虞靖西和虞安南相处二十多年,深刻地明白这个妹妹的固执。最后,他只留下一句:“你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反悔,我希望你能再认真考虑一下。”

驱车回家,发动机一停,周边顿时完全安静下来,虞靖西觉得很累,脑袋空空,什么也想不了。他发了好一会呆,又抽了一根烟,情绪千丝万缕他不知道从何理起。半晌,他打电话给陈辛,让他帮忙联系一家“私密一点的私人医院,妇产科要好”。打完电话,他看起来也没有轻松一些,又坐了十分钟,才上了楼。

大米的朴实的气味在房间里蔓延,混着一丝海鲜的香甜。虞靖西出了玄关,正好看见钱墨把一锅海鲜砂锅粥端到桌子上。

钱墨身上穿着长款卡通围裙,手上是大大的防烫手套,看着有点滑稽。

虞靖西忽然有种安心的感觉。他开始理解为什么父亲总是要回家陪母亲吃饭了,并不是因为家里的饭比外面的好吃,而是那种“家”的感觉让人难以割舍。他没有提前和钱墨说会回来吃饭,所以钱墨只做了一人份,两个人堪堪填了肚子。

饭后,虞靖西把钱墨弄到床上去胡搞了一通,像发泄似的在他身上弄出一道道红痕,钱墨悄悄在心里骂娘,但面上还是尽力配合着。夜里两个人做完,虞靖西做了件人事——他亲自煮了两包泡面,和钱墨分着吃了。

早晨,智能音箱响过一遍后,开始自动播放日期和天气。

“今天是9月1日,星期二,上海气温……”

钱墨醒了之后又躺了两分钟才起来,他坐地铁上班会比虞靖西出门要早一些。但今天他收拾完推开房门,发现虞靖西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虞靖西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眼下的青黑色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