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翎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语气平静:“扔了。”
棠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都没有再说话,最后用手摸了摸脸,有点艰难道:“陵园都联系好了,你给我说你把东西扔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报复?”
棠翎沉默地靠在门边单手点烟,刚一咬上烟棍就被棠留猛地摘了下来。
“别抽了。”棠留说,“昨天你也是这样,什么也不说就在旁边抽烟。能上点心吗?那是你妈。”
棠翎没答,只是说:“还有别的事吗?”
其实棠留脸上的愤怒根本没有存活太久,取而代之浮上来的更多是悔意。他又深沉地望了棠翎片刻,揽了揽他的肩膀,沉默地走向了客厅。
我茫然地迈下床去,后面真的好痛,腿一迈我嘴唇都白了。然后我开始找起衣服穿,可是我的卫衣后来被用来擦各种液体了,抖展开来一看实在不太雅观,于是我挂了空档,套上了棠翎箱子里的飞行夹克。
没走出去,我就坐在客房的行李箱上,刚好能听见他们说话。
“我那时候不该叫她来广州吃饭的。”不知为什么,棠留突然开始说起,“当时老城区要拆,我们那条街做生意的就悄悄请建委那帮人吃饭。我那时候不会喝酒,又觉得大家都出力出钱,我不能把自己摘这么清,想着你妈以前和你爸做印刷生意的时候经常搞些应酬,我就叫她来帮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都记得起来她回家的时候和我说话脸上的表情,她一直在讲哪个的太太比她难看多了,居然也能带那么贵的表,要是能在一个身份上,她不知道能体面多少。”
棠留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