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棠茉那么在乎脸面,昨天那么多亲戚在,我没法说。棠翎,这几天我做梦总是梦见妈,梦见棠茉,舅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赎得清楚这辈子的罪孽了。”棠留说,“要不你搬来和舅舅舅妈住吧?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以前确实是我对你们关心不够。”
“照顾好自己吧。”
棠留顿了片刻:“你妈有没有给你留什么东西?”
棠翎没有说话。
“……你别怪她,可能她这个决定也做得突然。”
“嗯。”棠翎应得很干脆。
“之后可能还有些手续要办,你多留几天。”
我仿佛听见棠留开口低声回了句什么,却实在囿于距离而过分模糊,于是我努力倾起身子去听,结果那门只是虚掩着,我一靠就连人带箱从客房摔在了走廊上。
我在猛烈的碰撞声后爬起来闪亮登场,条件反射地特别自然给棠留打了声招呼,我说,嗨,舅舅。
说完我就意识到这称呼前面不加个定语从属关系会变得比较微妙。
棠留被我吓一跳,尴尬地笑了下,可能是迫于化解气氛,他竟颇开明地朝棠翎道:“你小……男朋友好开朗啊。”
可能棠翎只是不想多纠缠这个话题,并没有出声反驳,只是说送棠留走。
原本棠留一只脚都迈出门框了,半途还特意掉头回来像警察没收赃物一样从棠翎裤兜里把那个半瘪的烟盒抽走了,刚走一步又转身回来把客房门口掉的那支也捡了起来,关门前还用粗直的食指在棠翎鼻前指了又指,说小心做短命鬼啊。
棠翎微微往后缩了缩,无奈地笑了下,说知道了。
站在长玄关的这头,我竟有些无法面对棠翎,也不明白为什么直面别离的事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身上发生。
昨天他一定很难过才会喝那么多酒,因为以前他告诉我他不喜欢喝醉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