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手忙脚乱地给我递纸,果然是一家人,她和棠翎同样都应付不来这种局面,最后只得岔开话回答起我之前的问题。
“他舅舅说十点就已经吃完饭了,棠翎应该早回家了。”说着,她就把棠翎家的地址念给了我。
我就像得了什么珍宝似的,道谢两遍不够,还连着慌乱地鞠了几个不合时宜的躬,然后转身跑出了巷子。
其实坐在的士后座的时候我真是惴惴不安到了极点,怕到了那里根本找不见人,也有点怕和他的爸爸妈妈打上照面,印象里棠翎基本没对我讲起过他的家人,我也不知道到时该用什么态度和他们交流。
可那些在我脑内预演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个小区就在珠江岸,独独地比周遭的楼盘拔得更高,里面的规划无厘头地像在让人体验密林探险,要不是最后找见了灌丛里的路牌,我估计一晚上都得在小区花园里打转。
按照地址上到十四楼,一层只有两户,刚一走出电梯我就瞧见了窗台上的人影,是整个身子都湮在暗中的棠翎,浓郁的夜里只有他的头发微微润着光。
电梯间的清光一掠投在他的身上,可他却像是匮乏感知一样毫无反应,只是那样坐在楼梯间的窗台上,一点生气也没有。他弓着背,整张脸都埋进了手掌间,每个骨节都嶙峋异常,椎骨乖张地高耸,好像一折就能落得个粉碎。
我发怔地盯着毫无防备的棠翎,一时忘记了眨眼,直到眼睛干涩到发酸才反应过来,上前去拉他的手腕。可我没想过那份支撑会这样无力,只是没怎么使力的一拽,棠翎就从窗台上向我倒来了,整个身体也压进了我的怀中。
我慌忙地用上全力才把他撑住,也闻见了他身上的酒味,他似乎醉得厉害,连意识都不太抓得回来了,浑身也莫名烫得厉害。
展圆了臂,我环抱住了他,将脸顺势埋进了他的颈窝,闻见他发梢熟悉的薄荷,却发现之中莫名还掺着些焦味。
实在难以排解想念,我开始拖沓地蹭着他颈后滚热的皮肤,抱住他腰的手也再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