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那面一望就能看见正在修筑的公路,那条灰青长路像丝带一样搭在山面上,起始处还有一座高高的拱桥,把在夏天蛰伏着的枫树林和落魄陈旧的舍业寺系在了一起。
我趴在棠翎肩上看了又看,居然听见棠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评价这桥就像胸罩两块布之间的蝴蝶结。
我确实觉得他这个比喻稍微有点低俗,但显然也很恰当。
“可是有些是没有蝴蝶结的。”我说,“蝴蝶结不是必须要有的吧!”
我将脸埋进他的后领:“但有蝴蝶结的多半会更让人想买……修了桥也比土洼地来的让人更想去。”
棠翎说人总是沉醉于做徒劳事,也热衷于去得到不必要的。
在两耳外呼啸着的风很烈,我其实没怎么听清他的话,只感觉到他好像又加了速,惯性让我在身体后缩的同时心也紧缩成了极小一团。
“害怕就抱紧点。”
我半眯着眼又把他抱得死紧,手臂环上腰间时又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于是这才注意到棠翎颈前竟挂着一只胶片机。
“你背相机出来干嘛——”
棠翎没答,只说上学的时候还有个概念摄影集没有做完。
孔雀山确实挺漂亮的,随处出现取材地也不是不可能。我好奇地问他能是什么概念啊,棠翎说叫夜辉。
“夜辉是什么——”
“高层大气的微弱发光现象。”棠翎背书一样道,“和极光差不多,但发生原理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