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说这句话时语气还算温和,最后一个尾音落在嘴角上扬的地方,但下一秒他好不容易抬起来的情绪又凝固在了脸上。
烟雾报警器炸响了,紧接着和声音一样震撼人心的水柱倾泻而下。
在此之前何满从不知道屋内下暴雨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报警器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威力,原因八成是辛悲慈对着天花板吐的烟,报警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驱赶那一点火星,顺便浇灭了两个大活人跑到嘴边的所有骂声。
两人迷茫地坐着汽车前盖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最开始想试着止住水流,但拧紧了水闸后水流的轰炸更加畅通无阻了,两人从洗衣房跑出来时,像是刚刚赶海归来的二傻子,而且是穿着衣服赶的。
于是他们只能在招待所杂物间找能借穿的衣服,好消息是作为曾经辉煌的宴请场所,杂物间确实有封存的衣物,坏消息是只有西装。
虽然比光着好,但真空西装未免太怪了,于是两人又去了一趟整条街唯一开着的外贸店,门口挂着的两件老头衫现在归他们了,何满穿那件条纹的,辛悲慈穿那件大红大紫印花的。
所以他们一起穿着西装加印花衬衫坐下时,只在想明早怎么跟拖车师傅解释两人的经历。
两人对着土路望了将近一个小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了,路边还是没有一丝人烟,看来今晚不得不在车里过了。
何满穿的这件没有另一件花哨,但是红灰相间的条纹衬衫也挺扎眼,不过倒是相当合身,敞开衣领露出的脖颈白的发亮,辛悲慈瞅了几眼转过了头,把嘴边那句“还生气吗”咽了回去。
“我去看看屋里水排干净没有。”
辛悲慈从前盖上滑了下来,刚才跑得急,烘干机里的床单没来得及拿,他们来时穿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铺在大厅里,从外衣到内裤,现在两人都挂着空档,走一步路冷飕飕,这下不盖点什么真是要冻死在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