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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主事小心翼翼地将一封封了封泥的信笺交给蔡京,蔡京撕开信封,看了一会儿信,抬起头道:“果然是他做的好事,不过……”他浑浊的眼眸又落在信上,慢吞吞地道:“这样也好,走了一个班讽,才能勾出一个沈傲嘛。”

主事显然是蔡京的心腹,如此机密的话也不将他斥退;这主事额头上的汗渍还没有干涸,方才急着送信,所以一路小跑过来,忍不住多喘了几口粗气,才道:“老爷,那沈傲去了京畿北路,多半会将高大人锁拿回来,高大人那边可有不少和老爷的隐事,是不是……”

蔡京摇摇头道:“锁拿?哪有这么容易,出了汴京,就不是按朝廷的规矩去办事了,谁锁拿谁还指不定呢!静安啊,你去,把笔墨拿来,我要给高俅写个回信,待会儿你请个心腹人送过去。”

主事二话不说,立即从书房那边拿来了笔墨,又将一方纸用镇纸压在几子上,在旁磨墨,一边道:“老爷,要不要派人加急送过去?”

“这是当然的,务必两日之内就要送达。”蔡京提笔蘸了墨,却是心中一动,并不用右手去写字,而换了左手,在雪白的纸上,慢吞吞地写下一个字——杀。

只是一个极大的杀字,占满了整方宣纸,蔡京慢悠悠地放下笔,道:“封起来,立即去办吧,再有高俅的书信,就不要再送来看了,出去透个口风,就说老夫病重了,往后再不见客,便是大皇子来,也替我挡着。”

主事躬身收了字,随即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道:“小的这就去办。”

……

第四百四十一章 棋局

薄城位于京畿北路沿线,只是这里相距京畿北路,仍有百里的路程,城中到处都是乱兵,街市萧条,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高俅便在这薄城驻扎下来,马军司先是信心十足的直入京畿北路,随即为天一教人四处劫杀,几次战斗竟都是丢盔弃甲,如此一来,马军司已是吓破了胆,再加上高俅亦是贪生怕死之人,率先领着中军后撤,以至于整个马军司瞬时崩溃,乱兵、逃兵四散。

好在天一教立足京畿北路不稳,没有乘胜追击,才让高俅有了喘息之机。在薄城,他已呆了足足两个月,心里害怕担着干系,因此一直隐瞒不报。

他的住处在薄城县县衙,每日正午时分才起来,也不再管事,一门心事要降低此事的影响,于是四处修书,托人为他掩饰。

每到午时三刻,众将便过来按时拜谒高俅,高俅昨夜没有睡好,不断的打着哈哈,眼睛望向那一个个嘻嘻哈哈的将佐,也没心情去约束,只问了斥候传回的军情,听到京畿北路那边没有动静,便大手一摆,让诸人各自回营。

负着手回到后衙,那一边有个长随过来,低声道:“老爷,有书信。”

“莫非又是那逆子?哼,我不看!”他摆摆手,显得有些厌恶,到了这个份上,那个逆子高衙内竟还在汴京城里胡闹,前几日为了一桩事,竟是把人打死了,这种事可大可小,若是有人诚心拿着这个做文章,再联系不久前那前来功考的兵部尚书,那可就不好办了。好在班讽那边高俅已经解决了,班讽隐匿踪迹,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一入这薄城近郊,便教人认了出来,高俅生怕事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教人扮作匪徒,将班讽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