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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廷机笑了笑,道:“我岂不知你的喜好。这不是醒酒汤那难吃的东西,这是梨汤。”

严祺这才有了兴趣,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碗。

喝过之后,严祺靠着隐囊上,看着宋廷机,笑意中带着醺醉。

“牧之啊牧之,”他说,“你我有多少年不曾像今日这般聚过了?”

宋廷机也微笑,道:“大约有八年了,上次你我饮酒叙话,还是在你离开京城之前。”

“是啊,八年。”严祺颇为感慨,“一转眼,阿楷长大立功,漪如也将要嫁人,你我却是已经老了。”

这话,让宋廷机有几分动容。

“文吉怎这么说?”他说,“从前,你可是最不服老的。”

“不服不行。”严祺摆摆手,道,“想我当年,总觉得日子过得慢,家中,朝中,样样都不必我操心,人生顺遂。可真的日子过得不好了,才知道日子蹉跎起来,便会飞快,转眼便是半截身子埋在了土里。”

说罢,他注视着宋廷机,道:“牧之,你怨我么?”

宋廷机怔了怔,随即道:“文吉说的哪里话,我怨你什么?”

“自是怨我疏远了你,不与你来往。”严祺道,“当年,你和郭昌他们邀我聚宴,可我总是频频推拒。后来我去了南阳,也从来不找你们。想来,你们定然会觉得我无情无义。”

宋廷机目光一闪,道:“文吉过虑,我等……”

“你什么也不必说,我又不是蠢货,怎会想不到。”严祺长叹一口气,道,“我上次见到你,便想与你说一说此事。可思来想去,觉得旧事重提无益,也就罢了。”

宋廷机怔了怔。他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别有深意,忙道:“文吉莫非有那难言的苦衷?”

“其实也并非什么苦衷,却是轻信了小人。”严祺道,“当年,漪如从假山上摔下去的事,牧之当是还记得。她醒来之后,有那中了邪祟的征兆,我一时情急,便找来不少僧人道士,为她驱邪。其中有一人说,这邪祟的源头乃出在了身边。我须得远离素日密友,方可断绝灾患,否则,迟早要为身边奸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