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年待在他身边,生活过得好吗?”郁知夜这问题带着显然的倾向性。
裴今新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去回答郁知夜的问题才好,安静了一阵后依旧坚持实话实说,沉默的同时也在思索着他自己的真实感受。
“他从来不会打我,他给我雕刻了许多木头玩具,他亲手给我做了一把琴,拉着我的手去触摸每一根琴弦,在我发病时会背着我走遍大街小巷去找医师……”裴今新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轻快,他记得卜乐对他的每一分好。
“但我的生活还是过得不怎么好。”一连串的音乐依旧从裴今新的手中流畅地流出,由轻快变得轻柔,搭配着裴今新的话,似乎对内容本身所带着的消极意味有所减弱,“师父他崇尚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总是对周遭事物充满了怨怼,我觉得他把生活过得太草木皆兵、过得不快乐,但他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他认为除了琴以外一切东西都是不好的,他要求我每天晨起、睡前都要练琴,他带着我只吃馒头和蔬菜,认为靠近我和他的每一人带着自私的恶意,识字读书和提起亲父更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在那些负面的描述中,郁知夜大抵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裴今新应当恨卜乐:“所以你恨他吗?”
裴今新没说恨,也没说不恨,他说的是:“我也不知道。”
郁知夜没有说话。
“他不让我跟一些人接触,我偷偷地去接触。他不让我读书,我偷偷地读。他不让我找父亲,我偷偷地去找,”裴今新说,“那些日子听起来很苦,但其实也有很多让我快乐的地方。”
郁知夜又陷入了困惑当中,有些不满意他的答案,但更多的还是不解。
郁知夜对什么理想亲情的都没有执念,但他觉得裴今新是有的。
生活给裴今新添加了许多经历,他都全然地接受了,并且最后还能保持一副乐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