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宋珧是谁?”

“他出身永安,应当是禁军某一支的将领,我不曾见过。”

语言,就像一柄没有开刃的刀子,它好像造不成任何的伤口,但每次划过,都留下难以抚平的,不深不浅的印记。

李忘舒垂下眼帘,忽然觉得在并州时,一心一意信了他的自己像个可笑的傻子。

展萧帮了她,可也许,也骗了她。

良久的沉默,夜色铺展得很开,空气里除了雨后泥土的味道,还有一点烟尘令人生厌的气味。

半晌,李忘舒才重新开口:“你答应送我到锦州,这话还作数吗?”

她的声音不复方才委屈,忽然变得很平静,就像万福楼的废墟一样平静。

展萧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还没抓住的时候就流逝了,而他的理智却很快地告诉他,该答应。

“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作数。”

李忘舒抬起头,直视他:“我想换一条路,从水路过豫州,到锦州,你同意吗?”

展萧攥紧了手,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此时传来清晰的痛意。

一道一道,从四肢百骸,连通心房。

“属下,可以问为什么吗?”

“因为不信你,或者说,不是足够相信你。”

她太过坦诚,像是将一个伤口剖开来,让他看清到底伤得有多深,流了多少血。

可她越坦诚,展萧就越像是被投到炽热的阳光之下,那光芒太过耀眼,他睁不开眼睛。

“我同意。”

“方靖扬说,他会替我隐瞒行程,我选择信他一次,明天我去码头雇船。你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