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去锦州的路又何止这些难处, 我不敢让你冒险。”

李忘舒转过身看向他。

面前的人身上有浓浓的血腥气,衣裳上头的血迹, 比从永安逃出来那天还要多。

他显然有伤,脸色苍白, 可眸光却深邃, 仿佛对那些伤痕浑然不觉。

李忘舒看着他的眼睛, 问他:“你这话,是为你自己而说,还是为那千两银子而说,还是为,李炎而说。”

直呼圣上姓名,乃是大不敬,单这一句话,便能将人罚入大牢。

可李忘舒却在他面前就这么说出来了。

展萧明白,她还是不信,她还在试探。

他回望着李忘舒,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巨大的力道撕扯开,一个声音让他保持清醒,而另一个声音却让他彻底沉沦。

“我一开始救公主,是为了银子,为了后半生的着落;可今日之事,我是为我自己,如果今日不来,我一定会后悔,一定会恨。”

“恨?”

“恨我未能尽心竭力,辅佐殿下实现愿景。”

李忘舒眼眶红红的,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雾气氤氲:“你真的是殿前司校尉吗?”

她是这么问的,可她却已经知道答案了。

展萧看着她,只觉往日随口即来的话竟变得那样难以出口,可他是清醒的,从始至终,一直清醒着。

“属下领殿前司校尉之职,无半分欺瞒。”

李忘舒忽然笑了。

她再傻,都不会信一个殿前司校尉成了逃犯之后,还能有季飞章和言旷这样不要命的兄弟,还能动用足以与高自明和宋珧抗衡的人马。

可这个人是展萧,她却宁愿自己不懂,宁愿自己当真是第一次离开永安,离开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