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贞洁,便是枷锁,似沈幼白这般内里存着几分孤傲的人,哪里能忍受如此污秽?
李忘舒知道,如今活着于沈幼白而言,是比死更难的事。
可诚如她前世在西岐经历的那些痛苦往事一般,她历经磨难,错的不是她。
为恶之人尚且逍遥法外,却要让受害之人痛苦殒命,这不公。
“只许他从永安来吗?到过永安的,又不只他一人。”
李忘舒起身,走到门口将那柄躺在地上的匕首拿起来:“幼白,只要我出去,我就有办法,把这万福楼都掀了,害你沦落至此的人在外头吃酒快活,你还没有亲眼看着他堕入地狱,你甘心就这么死吗?”
沈幼白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她看见,离这张床不远的地方,展柔拿着匕首站着,却好像拿了一柄足以斩裂苍天的长剑一般。
那从离开玉江时一直被埋在她心中的仇恨,忽然就蓬勃的生长起来。
她明白,展柔想让她自己报仇。
“可我凭什么呢……”
“凭你是被他所害,凭你才是受苦之人,苍天若不帮你,就是天道不公。”
匕首坚硬的剑鞘硌得李忘舒的手生疼,她面对着床上的沈幼白,却好像面对着前世被幽禁在西岐王宫中的自己。
赫连同盛得逞的狞笑,仿佛和那天夜里出现的高自明重叠在了一起。
她救的是沈幼白,可她更想救昔日的自己。
假如她那时跑了,假如前世她明白被强迫、羞辱,不是她的错,会否她便不会被战前祭旗,西岐就不会踏平天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