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咕哝了句, “我发烧了。”
这话半是糊弄半是真,早上在浴缸里足足泡了一个小时,泡到热水变凉浑身打颤,他才从水里浮出来。浴缸够大, 足已承载他身上的所有粘稠肮脏。
沈慕南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江北办可怜嘤咛了两声,“我想睡觉,你能出去呆着吗?”
沈慕南抿抿唇, 给他掖好被子。四月中旬,大部分地区皆已回暖,夜里凉不到哪里去。
“喝水吗?”
江北闭眼答:“不喝。”
床头柜的壁灯啪地一声闭上了开关,室内陷入黑暗, 沈慕南去走廊的窗台上坐着抽了好久的烟。零点以后,他才回到主卧。
江北已经睡熟了, 给他掖好的被子褪及胸口, 瘦削的一段脖颈裸-露在外,沈慕南蹲坐在地板上,借着外面的淡淡光亮打量起睡梦中的男人。
卸下防备的小绵羊没有白天那般闹腾,你偷偷戳一下他的脸,他兴许还会在梦里咂摸得有滋有味。脸上还是不长肉,素面寡淡, 唯独嘴巴生的好,一张口准能把你气得半死。
沈慕南安静地呆了一会儿,后来给江北重新盖好被子,他就换到另一间房去睡了。远离城市浮华,郊区的夜晚显得那么静谧祥和,沈慕南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闭眼小憩一阵。
江北在后半夜的时候忽然醒了,重热缺水,嗓子眼里像是有把火在烧,他鞋子没穿就下了床,本能地循着水源而去。
深更半夜,别墅里的人都歇下了。总是锁着的主卧在夜里是从不反锁的,他一路走,一路畅通无阻,脚心蹭着地面冰凉冰凉的,他想着再摸黑往外多走两步,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晓得他江北悄悄溜走了。
“啊——”
某个半夜上厕所的佣人在黑暗中与江北狭路相逢,过于惊慌而大嚷一声,这声音够响够亮,直接传到了二楼的次卧。
江北紧握水杯的手,颤了两下,没拿稳直直坠了下去,“咣当”,玻璃杯四分五裂。
“乱喊什么!”先出现的是别墅里的管家,他的卧室在一楼,离餐厅很近。
“我不知道江先生在厨房,灯、灯也没开。”女佣惊魂未定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