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构图与笔法本身的。
无论现代还是古代,许问都习惯了用硬笔作图,拿着软软的羊毫他很不习惯,但仍然是当硬笔用的。
这使得他的画虽然有笔锋也有笔触,但所有的变化都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十分有限。
朱甘棠则不然。
他的笔法非常肆意,同样一支羊毫笔,在他手上已经不止是一支笔,而是他思想与灵感的延伸。他时而笔尖轻点,落下斑斑墨点;时而侧笔涂抹,快速抹出大片轻淡的墨痕。
另一方面,则是意态。
看着朱甘棠画画的样子,许问只想到了四个字:随心所欲。
不仅是技法随心所欲,思想也是。
他先让自己的整个人沉浸在那样的情绪与氛围里,然后再由心而发,心动然后笔动,从而画出这样的画来。
在这个过程里,他首先重视的是“感觉”,然后才是“技法。”
许问专注地看着,一边看一边思考。
没一会儿朱甘棠就画完了,放下笔看了看,自己有些得意地道:“近一年来我所有画作,以此为最。”
说完,他笑了两声,这才端起旁边的碗开始吃饭。
许问还沉浸在朱甘棠的作品里没有出来。
朱甘棠这幅画确实是在许问那幅的基础上画出来的,但整幅画已经有了巨大的不同,除了画的都是月下泉畔的树,乍一看几乎看不出是同一幅画。
但稍微仔细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两者确实是一样的,画的同一棵树。
朱甘棠画中柏树那种坚强又自由的感觉,与许问表达的一模一样,只是更自在、更强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