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追近,他已经能听到那人沉重的喘息声。
这世间哪里有鬼,若是真有,也不过是人心所扮。
他一把伸手扣住那人的肩膀。
那人反手来挡。
沈徵身子一躲,脚下用力勾住前人左腿,那人猛一踉跄几要失去平衡。
沈徵见势反手急急扣住那人肩膀,硬生生将那人折了过来。
月色清辉下,这“鬼”的面貌暴露无遗。
只是沈徵的瞳孔因看清来人面容一瞬放大,喊出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名字。
“子生,怎么是你?”
☆、学画
摇晃的灯火下,沈徵清透的眼睛因灯火的微晃浮上稀薄的雾气。
对面的夏椿半张脸都缩在阴影里,他被吞没于灯火不明之间,往日迷茫之色尽数淡去,只余下痛苦在眉宇缠绕。
“事情便是如此。”他将自己话作了收尾。
他不敢抬头去看沈徵的神情,仍旧垂着头悔恨不安。
对面一直沉默,沉默到夏椿甚至以为沈徵再不会搭理他,才听到沈徵轻声道:“斯人已逝,节哀。”
这话似把夏椿悬浮的心思稍微宽慰。
分别这些时日,到这句话出口,他才觉得那个熟悉的沈徵才算有些回来。
“我自幼由叔父带大,叔父虽待我刻薄,但终究并未少我吃穿,此番送终也是应当的。”夏椿叹了口气,“只是···只是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玉茗她,她竟没有等到我回来···”
他的声音像是哀落之雁,低低呜咽一声,话未说尽。
沈徵抬头看了眼他的这个朋友。
少年人的情绪里是清晰可辨的哀痛,只是沈徵却又觉得眼前的这个朋友有些陌生。
明明方才他才诉说了一段与心上人有约,却遗憾错过的故事,但听在心思细腻的少年人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现在他也分不出精力深究。
无论如何,这都是夏椿自己的事情,他作为朋友能给的,也只有安慰而已。
“你方才说,找崔蓁有了线索?”夏椿像是想到什么,错开话题,急急抬头问道。
“倒也不算线索。”沈徵敛眉,指了指书案上的舆图,“我只是觉得,黎城消失的那些姑娘,与玉茗姑娘有关。”
“可是玉茗她已经!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夏椿愤而起身,“难道你也信那些说辞,是玉茗的厉鬼将她们带走了?”
“子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徵摇了摇头。
他认识夏椿多年,未曾见过自己这个朋友竟有这般气愤的神情,可他眼里的愤怒,分明是真实可辨。
“我想,或许是有人借用玉茗的事情,来做了这些事。”沈徵语气温和,宽慰了少年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