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衣袖顺着骨节滑了下来,露出森白的手腕,如同一具嶙峋的白骨。
“也许是觉得,你和那些女子有点点不一样吧。”他托腮道,“也有可能是你会画画。”
“我最讨厌会画画的人,可我自己却总是想学会。”他语带遗憾。
“你讨厌画画,是因为玉茗喜欢那个会画画的人?”崔蓁匀了自己的呼吸,冷声问道。
少年身子一僵。
然后剧烈喘了起来,胸腔在薄弱的衣服里颤动,然后他捂着胸口直直冲到崔蓁面前。
冰冷的手指抵在崔蓁的脖颈,手腕渐渐聚拢,腥红的眼睛直直盯着崔蓁。
她视线逐渐迷离,渐渐被水汽充盈,几乎不能呼吸。
她已经…不能呼吸了。
这一瞬间,脖颈间凉如毒蛇的手指一松,空气重新如肺腑。
她重重咳嗽着,喘息着让自己能继续呼吸。
“不好意思,弄疼你了。”宋云笙垂下眼睛,退后几步,神情里分明流露出满满歉意。
手又抚上崔蓁的脖颈,像是要查看伤势。
“疼么?”
询问珍重万分。
崔蓁想要别开头,那冰冷的手指如蛇的信子,攀爬在她的脖颈间,由不得她挣脱。
“你生气了?”少年担忧问道,眼睛一动不动望着少女。
崔蓁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很快,他随即噗嗤一笑,“吓吓你,你不要生气嘛。”
语气里似真有了些撒娇的味道。
有病!
崔蓁暗骂了一句。
这宋云笙真的是有病!
他能做出那些事,就是一个典型的神经病。
她心中暗呼系统许久,但系统就如同装死一般,一个词都不回答她。
她如今不知消失有多久,绿鞘见不到她一定会等急了。
阿徵····
想到这个名字,她默了默。
他知道她不见了,应该···应该也会急坏了吧。
少女心中涌得不知是什么情绪,她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对他这些日子的冷淡回应,到时候他看到她的尸体,大抵也不用这么难过了。
“对了,我还未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呢?”宋云笙半蹲下身看着出神的崔蓁问。
“崔蓁。”崔蓁并不作掩饰,她还在想阿徵的事情,便干脆回答。
“崔蓁?”他细细读了一遍,“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他眉眼一弯,仰头看了眼外头,略有遗憾道,“啊天黑了。”
“我要去园中给白山茶浇水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宋云笙站起身,对着崔蓁一揖。
“待会再回来叨扰崔姑娘,云笙先行告退。”少年说话真挚,像是个翩翩有礼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