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跟在她身后的侍从一把扯住她,递了眼神给那些婆子。
那些婆子见势,这才慌忙抬着人离开了檐廊。
“青夕怎么能躺在那里呢?我们说好要一起守岁的。”崔蓁喃喃着如同自言自语,她试图起身去追。
可此刻全身上下像被抽干了力气,只由着那侍从拉扯,距离白布愈来愈远。
“你别碰我!”崔蓁意图挣脱,“青夕··对··青夕···我要去寻她。”
“大姑娘,青夕姑娘已经去了!”那侍从似看不下去崔蓁的魔怔,才出声棒喝道。
“你说什么?”崔蓁抬头看他。
“青夕姑娘与主君说,偷窃变卖金饰,诅咒二姑娘这些事,都是她做的,与大姑娘没有任何关系。然后青夕姑娘便撞了柱子,自尽了。”
崔蓁怔在原地。
自尽这个词却在她头脑中被不断放大,继而充斥了她所有的神经思路。
“是冯丞,是冯丞杀了青夕。”崔蓁慌忙起来,又折过身想往回走,“我要去报···”
“不对,报官,对报官,冯丞是凶手,他是杀人凶手。”崔蓁挣开那人的桎梏,朝着崔府门外狂奔。
“崔蓁。”夜色里,男子低沉的声线吼住了崔蓁。
身后紧跟的侍从这才追上她,几个女使不知从哪出现了身,也出来拉她。
崔蓁见无缺口可攻破,这才缓缓转过身。
见崔成立在一处方栀灯下,脸上沟壑被昏暗光线照射落下的阴影,让他的神色更为阴沉。
他身侧站着秦氏。
“你去做什么?”崔成问道。
“我去报官。”崔蓁站直了身,回道。
她说得决绝,身前这些人,各个手上都沾着青夕的血,都是刽子手!
“你要去告谁?”
“告冯丞杀人。”她的情绪被这一句冰冷的质问彻底点燃,她忽而想起什么,“你们,还有你们这些帮凶···逼死青夕,都有你们的一份!”
“我们杀她了吗?”崔成冷冷盯着站在雪地里的少女,“是我们亲自动手杀了她吗?”
“你们纵容凶手逼死了她!”崔蓁回道。
她的眼眶干涩酸痛,痛到整个经脉隐隐跳动。
但她睁大了双眼,努力把泪框在眼眶里,绝对不让它落下一滴来。
“崔蓁,是她自己亲自承认,那些偷窃压胜之事皆为她所为,即使按着家法,也是要打死出去的,她不过是畏罪自杀,结果都是一样。”崔成盯着崔蓁回道。
他的言语波澜无起,仿佛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东西的逝去。
“那是活生生的一个生命!她绝对不可能会做那些事,即使真的做了,你又怎么能说,结果都是一样?”崔蓁仰望着站在檐廊上头的几人。
她却觉得那些人与她之间,此刻隔着身不见底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