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不敢,“是三姑着实病倒了,天风楼不敢驳了大人颜面,只好由我来了。”
她说着,抬手指了身旁的一抬箱子。
“大人要天风楼补的税钱,我已经带来了,整整五千两。”
杨知府有些惊喜,又有些云里雾里。
喜来的突然,让人觉得不安。
不仅他不安,连悄悄在隔壁开了个雅间,墙边听壁的姚录也觉得不安。
姚录转头看看上首坐着的章纪堂。
首辅大人也同他一道来了,只是沉静坐着一动未动。
隔壁杨知府还在疑惑。
“姑娘为何亲自带着钱来?”
沈如是回,“上次大人和姚大史去天风楼,是我们招待不周。三姑这两日身子不济,大人不要见怪。我本想着此番大人同姚大史也是一起前来的,所以不想再劳烦两位大人,这就把要交的税钱带过来了。”
她说着,往外看了一眼,“姚大史怎么没来呢?”
她这么问,就在隔壁听壁的姚录莫名心下一紧。
杨知府却没在意这么多,说姚大史病了,“许是刚来开封,水土不服,告假休养了。”
“哦。”沈如是听着,缓缓地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杨知府却看着那一箱子银钱,有种别样的感受。
这些年天风楼生意风生水起,整个开封府都跟着繁荣起来。
尤其每年五月,花魁亲自登台开幕,接下来一整月的戏不断,五湖四海的人都来看,这给开封带来多大的收益?
杨知府不是什么上进的官,因着治下开封自己争气,从来没落于人后。
杨知府想到这些,都是这位大花魁带来的好处,不禁软了语气,好声好气道:
“加税这件事,确实突然了些,好在朝廷有分寸,加的不算太多,天风楼这次打头做个好榜样,下面就好施行了。”
沈如是规矩坐着,温声道,“是知府大人抬举天风楼了,本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知府心里更加熨贴。
只是隔壁听壁的姚录有些打鼓:这沈如是怎么突然如此好说话,真要交钱?
他不禁转头看了一眼把玩着桌上茶壶的首辅大人。
首辅大人不知听没听见,也是一副不着急的模样。
他正想着,隔壁杨知府又开口,语气比刚才更柔和了,还有些安慰的意思。
“天风楼本就是开封第一大商户,怎么当不得?这些年天风楼带着开封府兴盛,本官也是看在眼里的,你放心,本官都记着,日后有好处,自然少不了天风楼。”
这话从知府嘴里说出来,那是十分给面子了。
若是旁人,早就惶恐不已。
谁想到,沈如是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天风楼恐要对不起知府大人的厚爱了。”
那雅间里,沈如是抬起头来,一双眼眸如水晶亮,她语气透着淡淡的哀伤。
“这天风楼,我不准备再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