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所有人一齐看向他们。
只见谢不倦从禁卫手里抽了长刀出来,豁地架上沅州刺史的脖颈,俯身嘲道,“怎么,迫不及待要反了?”
平日里多么温雅有礼的人,此时踩人指骨,刀逼脖颈,眸光冷冽似雪。
群臣打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来。
沅州刺史的席位就在许家的侧对面,因此许知雾的目光不经遮挡地落在谢不倦踩着人的崭新鞋履上,看清了他优雅贵气的朝服,金玉质地的发冠……以及横执长刀的修长手指。
他的刀刃迫近一寸,血线顺着刀尖滴下来。
她脑中嗡鸣,看着哥哥不知有意无意背对她的身影,又去看皇上状似不忍的神情,在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手已经细细地颤了起来。
“好了,不倦。大好的日子不该见血。”皇上温声劝阻,而后叹道,“阮爱卿,朕可曾苛待了你,为何驻兵于京郊百里之内?若是有什么难处,你该和朕说,而非……”
皇上说了很多,提及他初登大宝之时,赖诸位大臣襄助,一点一点学会如何做一个皇帝。有那心思细腻的臣子,已经潸然泪下。
许知雾的手却还在颤,胸中翻滚不止。
她恍然发觉,自己竟在愤怒。
为什么愤怒?
又为什么眼眶发热,手脚却冰凉,这样的难受?
她不明白。
直到浑浑噩噩随爹爹娘亲出了皇宫,她还是没想明白。
这个夜晚少有人能平稳入睡。
许知雾躺在床榻上,觉得心口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