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他心里一直不是个什么好兆头,总是让他想起那些偏僻的宫殿里,经久不散的霉味,是无人问津的沉闷。

母妃出事是在一个雨天,早上还满心欢喜地想着将要出世的孩子,晚上便被亲近的姐妹“捅了刀”。一切都从那一天起划出了一道分界线,一边是肆意玩笑的童年,一边是腥风血雨的争斗。

不过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伤痛都渐渐淡了下去,想起雨,他也不会再立刻联想到久远的那一日,而是会想起他与容泠“初见”的那一日,那时不过是随口留下了她,如今却是想要握在手里再不放手。

可惜,她却不像旁人那样满心里情啊爱的,不解风情地令人扼腕。

祁景煜不由地想,是不是要等到扫清一切障碍,她才肯放下她心里的“正事”,想些风花雪月?

“唉。”祁景煜叹了一口气,看着出神还蹙着眉头的容泠,觉得前路漫漫。

直到远远地看见了宫墙,雨滴说来就来地落在了车顶,风中的凉意更甚,容泠才回过神来。

“你好好休息,我去把这些天耽搁下来的杂事处理掉,不用等我。”祁景煜声音闷闷的,像是有点遗憾。

“嗯。”容泠点了点头,想了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多了会不会又被他曲解?

祁景煜见此松了口气,心里的小算盘噼噼啪啪地拨动着,今天他在侯府没忍住做了好些小动作,把人羞得都想要动手打人了,回来也肯定是要被关在门外或者赶去偏殿的,还不如先退一步,卖个惨,最好能让她心疼那么一下,顺理成章地就把这事揭过了才好。

计划十分完美,套路得让人意识不到,祁景煜很是得意,一点都没有想过自己身为皇帝的“尊严”。

奔波了一天,回到了海棠苑,容泠困倦得很,什么都没有想,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夜好梦。

次日醒来神清气爽,容泠本以为会闲下来一段时间,却见青桃小跑进来,道:“主子,长宁长公主来了。”

“谁?”容泠没反应过来。

“长宁长公主,当年还骂过您的那位。”青桃见容泠没想起来,解释得直截了当,让人猝不及防。

“……”虽然说得有些不好听,但容泠也算是一下子想起来了,是当年祖父带自己入宫,自己瞎闹摔在雪里的那一次,祁景煜搀了自己,嘲笑了几句,自己吼回去时就是被长宁公主骂了。

可是,“她来做什么?”容泠疑惑道,她们除了那件事,没有一点交集,一个宠妃,一个不受待见的长公主,有什么可交流的?

“说是昨日的大雨后,京城郊外的慈安寺出现了奇观,想邀娘娘同去看一看……”青桃也觉得这理由很是牵强,嘀咕道,“奴婢总觉得她笑得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