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在玄戈眼中一闪而逝。

又有一道紫雷自九霄落下,粗如铜钟,电光闪烁间俱是浩荡真意,煌煌直劈皇宫。

恍如仙人抚顶受长生。

人间帝王盛怒叱咄:“滚。”

柱状紫雷甫一接触宫殿顶瓦,霎时崩碎消散,逸作漫天星尘。

雷鸣依旧不绝,只是不再如先前那般声势浩大。

与此同时,北洛猛然睁眼,瞳中绽出金芒八道,宛如眼生莲花,其中蕴有无限神意。

玄戈没料他会醒来后会是这副情景,微怔之下一时忘记手中动作,指尖稍稍离开了北洛的眉心。

谁想北洛竟直接抓过玄戈的手腕咬下,咬得极狠,虎牙深深刺入皮肉,似要连着腕骨一起咬碎。

而玄戈竟一时没去理会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腕,他瞧着弟弟眼中的一抹金芒,陷入巨大的震惊。

这一抹金芒绽放在眼中,神采毕现,哪里是一个双目失明的样子?

玄戈这一愣神,不觉就被北洛扑倒压在身下。

“北洛……”

玄戈唤道,声音中竟有些许无力之感。

流失的不仅是鲜血和内力,还有气运,那是天地间最玄而又玄之物。

北洛对兄长的呼唤充耳不闻,他吮吸着玄戈的手腕,好似在品尝什么佳酿。

玄戈紧绷的身躯逐渐放松下来,不做任何抵抗。

北洛为了他愿意自绝经脉,他为了弟弟又如何可以怯懦惧死。

生机渐渐流逝。

何妨。

只要北洛想要。

北洛最后舔了舔他的手腕,鲜血仍汩汩流淌,但其中已经难觅蕴着天人真谛的气运了。他松开了兄长的手腕,依着本能的指引看向玄戈的脖颈,目光冰冷而凶狠,带着蠢蠢欲动的杀机。

雷鸣骤停,屋内倏尔一暗。

玄戈一愣,抬手抵住北洛就要凑过来的脑袋,他皱起眉,眼中警惕之色大作。

北洛被玄戈抵着头,发出小兽向双亲乞食一般的呜咽声,天真而又无辜,直教人恨不得给他奉上一切。

若换个时机,玄戈定会心甘情愿地引颈受戮,只要这个人是他弟弟,命都给他又何妨。

然而玄戈闭了闭眼,狠下心来一击敲在北洛颈侧,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身上的人登时瘫软下来。

安置好弟弟后,玄戈起身望向窗外,神色如天边为阴云笼罩的朦胧月色一般晦暗不明。

今夜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