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减少。”三日月冷淡地将一具腐朽的枯骨踢到廊下,找了个高地俯视下面的战况。

分布在整个本丸的战斗延续了几个小时,昔日静谧秀丽的本丸此刻变得活生生像是一个人间地狱,那种带着一点清冷和锋利的微苦香气被浓郁到要实体化的血腥味所覆盖,这种要让人恨不得失去嗅觉的味道弥漫在本丸的每一个角落,像是透明的水汽,缓慢地流动盘旋,在将蒙未昧的时刻笼罩住所有人的知觉。

被碾碎的骨骼和血肉在地上细细密密地铺了一层,踩上去有种很古怪粘稠的恐怖脚感。

本丸里的时间溯行军还是不少,但是他们正在肉眼可见的被清理掉,而之后也没有填充上更多,三日月抬头看天际,发现不知何时,那些时空传送门已经被关闭了,天空一片静悄悄,要不是破碎的保护罩和整个本丸血腥的惨状,他都要以为这场战斗是个可笑又莫名其妙的噩梦。

“咯吱——咯吱——”

踩着泥泞的血肉走过来的付丧神有一头顺滑的白色长发,头顶两侧各自竖起一团像极了动物耳朵的发尾,他正低着头看自己衣角的大团血渍,不高兴地咕哝了一句话,然后长长地叹口气。

“小狐的头发啊……都脏兮兮的了。”

说着,他一只手还摸了一下垂在胸口吸饱了血的长发。

一滴滴粘稠的血正顺着发尾往下滴。

“三日月?你在想什么?”

小狐丸把视线移向自己的弟弟,目光在对方秀丽精致的侧脸上扫了一圈,接着上下看了一遍他的身体,没有发现什么很大的伤口。

“唔……我在想,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战斗开始得突然,三日月抓着刀出来时根本没来得及穿上护甲笼手,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上都是快要干涸了的血。

他低着头慢慢捻着手指,一点点将凝结成壳子的血压碎蹭掉:“他们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事实上,虽然我们抵抗的有些困难,但是就这一段时间来说,远远不够给我们造成什么损失,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还损失了不少。”

三日月向着庭院里堆积的尸骨抬了抬下巴。

“我想不出他们忽然进攻,又忽然撤退的原因。”

要是神宫寺泉此时在这里,就能找到那个原因了。

白石在前去追杀神宫寺泉之前就已经向这个本丸派出了时间溯行军,试图将他和他的母亲一样塑造成一个因为本丸坐标被破解而“死于意外”的假象。

然后在遇到神宫寺泉之后被他的表现给迷惑,误以为他是可以被争取的对象,于是匆匆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一个能够卧底在时政的内部人员总是比起孤家寡人要好得多。

三日月在脑子里把这件事情来来回回捋了一遍,发现总是缺少一点关键信息,正皱着眉发呆,不远处的屋檐发出了喀啦喀啦的声音,一个浅色头发的脑袋探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