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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她认错时的语气太虔诚,镜音心里并无多少被人拿来做筏子的恼怒,而是一种更为莫名的情绪。

他说不清也道不明,便索性念了一遍清心咒荡涤愁绪。

“施主,那野花糕的恩情贫僧已还干净了,往后还请施主您不要再写信给贫僧,更不要以血为墨、冒犯佛祖。”镜音大师有意把话说的严厉几分,既是把这难听的话说给婉竹听。

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婉竹已然歉疚难当,她自然知晓镜音大师帮她良多,她还挟恩相报,实是愧对镜音大师的仁心仁德。

她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纾解她心中的歉意。

一刻钟内,她不曾抬头凝望过镜音大师一回,便也瞧不见镜音大师望向她讳莫如深的眸色。

漫长的沉默后,婉竹缓缓开口道:“大师的恩情婉竹没齿难忘,非但今生牢记于心,下辈子也要衔草相报。”

说话间,她终于鼓起勇气望向了镜音大师,四目相对间,那位在人前清心寡欲、淡薄如烟的大师率先移开了目光。

走进内院后,欲往碧桐院行去的齐衡玉撞见的便是这样怪异的一幕。

镜音大师目光游移在庭院里一大片光秃秃的梅林之中,他的婉竹一脸的颓丧,正目光盈盈地望向那位声名朗赫的大师。

若是换作旁的男子,与婉竹这般独处相望,齐衡玉的眉宇早已染上了浓重的怒色,可因那人是这世上最清正自持的镜音大师,纵然齐衡玉心间划过了一点细微的不适,却又被他生生压下。

他提步迈上了回廊,踩在青石砖上发出的脚步声也给拐角处的两人提了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