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竟就这样睡着了。

由帐帘外打进来的烈日照在二人的清面,孩提般天真。她们呼吸均匀,满满的安全感让二人放心地在梦海里徜徉,遨游。

只要对方还平安,就好。

杨定成眉头上扬,抿着唇,双手忍不住相握举到面颊边,像个看着自家娃娃的老父亲。

他翘着小指头,轻轻为二人盖好被子,掖掖好。

迈出帐篷时,杨定成的眼角还噙着感动的泪花。

士兵疑惑:杨将军这是被陛下训哭了?

韩澈暂时被太医们联手稳定下来,通过分析药物成分,他们得出于分地缴获的药品,的确是解药的结论,方为其续命。

然若得不到毒药本身,太医院依然无法研制出可以彻底根除毒性的解药,只能一瓶一瓶将此药给他灌下,治标不治本。

一周后,白盏辛方可下床。

佟陆陆两边营帐来回跑,这儿瞅瞅那儿瞧瞧,急扯白咧忙活得不得了。

燕肇祯则被太医们强行救回,由自西北方打了胜仗归来的范启亲自看押,待杨定成将其送回京城,听候发落。

燕肇祯倒了,但燕氏的势力还在。

这根钉子不一日不拔,江山就一日不稳。

这日,白盏辛难得踏足韩澈所在的营帐,一观其状态。

他从头打量这个脸色发白,吊着一口气还不忘狠瞪他的少年。

自心底冷笑一声,白盏辛正欲讽刺一番,却听那少年终认栽,淡淡唤他一声:“姐夫。”

姐夫?

嗯,听着颇为受用。

心头倏然放烟花似的,白盏辛面上复冷笑一声又一声,来回逡巡,眼底却有掩不住的愉悦。

这乖戾的帝王,实则真是好哄。

“多休息。”早前欲报那句“老男人”之仇,白盏辛本已有嘲讽他的千言万语在脑子里晃荡,如今被他一句“姐夫”便一举冲没。

他背手立于帐篷外,迎上走来的佟陆陆,语重心长:“阿澈这孩子,颇为讨喜。”

佟陆陆:???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白帝下令,留主动请缨的范启在此镇守善后,其余东秦军,于五日后班师回朝。

万俟邪应与同东秦军一同回京,完成匈奴朝东秦称臣的朝拜仪式,其时正携蝶风于帐篷中觐见。

原来,蝶风一直是白盏辛的人!

佟陆陆惊讶坐在一旁听蝶风完整汇报此躺匈奴之行,脑袋里一团浆糊。

万俟邪笑道:“陛下此前应允要给予臣的,可还算数?”

“算。”白盏辛了然,问道,“蝶风,可愿留在万督单于身侧侍奉?”

若换做以前,蝶风绝不会同意。

然当她被万俟尔顿蛮力殴打时,当她一睁眼就望见万俟邪前来相救时,当她伤痕累累躺在床上,由那个残王亲自推着轮椅耐心地来来回回、悉心照顾时。

她忽生起一丝希冀。

但她不敢赌,她见过太多始乱终弃、喜新厌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