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上自己的床,问:“现在睡觉吗?要不要关灯。”

阮存云躲在半面墙后面,划开手机锁屏,点开微博:“我想再和朋友们聊会儿天。”

秦方律“嗯”了一声,把平板电脑架到腿上,点开绘画软件,说:“我处理一下工作。”

秦方律挺久没画画了,现在对着白色屏幕,脑中许多画面在轮播。

由于画面太多,他任由各种画面飞了许久才开始动笔。

他选了只笔刷,连线稿都没打,直接开始铺色。

透明的水晶球里流转着蓝绿色的光晕,荧光点点。少年被倒吊着漂浮在空中,透明的两扇翅膀也被捆在身后。四肢由透明的冰组成,折射光芒。白雪织成他的羽衣,从纤细的脚踝向大腿蔓延,白玉雕琢的小腹显出浅浅的线条,肚脐圆润。

他本是自由快乐的精灵,在冰雪世界徜徉,不知被谁关进水晶球里,变成仅供观赏的装饰品。

浅色的眼睛里蓄满泪水,眼尾通红。他试图挣脱这倒吊着他的陷阱,却屡屡失败。冰做的身躯有种易碎感,却让人莫名地更想捏碎,更想看着他一点点在烈日下融化。

秦方律面无表情地画着,半墙之隔的地方时不时地传来窸窣的轻响,那是被他关在屋子里的小精灵吗?

阮存云此刻就睡在不远处,如果阮存云跨过这半堵隔断,就能轻易看到你在画什么东西。秦方律对自己说。

这样的认知加深了某种刺激的感觉,秦方律觉得指尖发烫,同时升起负罪感。

偷偷在心里幻想伴侣,这是合乎道德的吗?

强烈的矛盾感在心中交战,秦方律一边自责,一边无法停笔。

细化到精灵的小腹阴影时,秦方律顿了一下,深深闭上眼。

阮存云在桑拿屋外的雪地里的场景,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