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电话响了好几声，刚被接起又猛地挂断。

宋奚又打了一次，这回是秒接了。

何洁声音哑得吓人，语调也有些不正常:“哥，怎么了？”

宋奚直话直说:“爸死了，警察说是他杀，妈情绪有点不稳定，你看看什么时候抽空回来一趟。”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何洁似乎在消化着这个消息，宋奚耐心了等了一会，安静到都意外对面已经挂断时，何洁说话了，声音竟然平静的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我知道了，我先给妈打个电话。”

宋奚刚想说，用他电话就行，那边嘟嘟两声就挂了，毫不拖泥带水。

李树梅就坐在饭桌旁边，紧紧捏着水杯把，没过多久，屋里响起熟悉的电话铃声，李树梅下意识在裤兜里摸了摸，摸到个什么东西，又猛地回过神，站起身，进了里屋去找电话，没一会儿，屋里就响起她零零碎碎有些听不清的声音。

等再出来时，李树梅神色缓和了许多，对着宋奚牵强地笑了笑:“小康啊，你今晚就留家里吧，你屋子我大清早刚好收拾过，你好久都没留在家里吃饭了。”

宋奚刚想说不用了，又想到毕竟是原身亲生父母，换了原身也肯定不会弃之不理的，叹了口气，说:“行。”

李树梅点点头，把凌乱的头发拨到一边，露出憔悴的脸:“先坐着吧，我去给你爸换件衣裳。”

一时间，屋里又只剩下了两人。

宋奚看着在靠近门口附近徘徊的吴北，随口问了句:“你今天回去吗？”

吴北说:“不回。”

喜欢的人家里出了事，走了心里也不安稳，怕他出事。

宋奚又问:“睡村长家？”

吴北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跟你睡！”

话说太快了，等他大脑反应过来时，宋奚已经点了点头，应下了:“也行……你带洗漱用品没？”

吴北带了，他车上随时都会备几套一次性洗漱用品，防止突然出差没时间准备。

他说了声，转身出门去村口车里拿东西，走到门口，又猛地折回来，拿出手机，用生硬语气掩盖自己的紧张:“你电话多少？我存一下。”

宋奚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念。

存好了电话，吴北这才心满意足了，手揣进裤兜里大步迈向门外。

宋奚收回视线，摇了摇脑袋，撑着去桌边扒出板凳坐。

李树梅从屋里出来，抱着一套还算得体的中山装，走到何建军尸体旁边，掀开白布，脱下何建军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又用毛巾随意擦了擦，一件一件的往他身上套衣服。

李树梅一边套衣服，一边念叨，嘴上的话还是那么不中听，“打牌，打牌，天天打牌，看看你死了牌给你收尸不？不收吧，到头来还是我给你收，下辈子投个好点的胎吧，这辈子我看你活着都累得慌。”

尸体不能说话，就那么躺着，任由李树梅翻来翻去，嘴里絮絮叨叨，如同唠家常一般。

宋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后背凉嗖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