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事关皇嗣,别说是恪王、就算是太子沾上这样的名声,怕是也要引得上下惶恐。您疼爱恪王, 更应听听庶人陈氏的话。”
姬倾俯身的动作便停了一下, 他平静地直起身望向皇帝, 似乎在等皇帝定夺。
皇帝乌云压境般笼罩着晦色的眼睛扫过每个人的脸,另外两位阁老对视一下, 并不表态,只是微微直起身子, 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姬倾更是孤松玉树似的站得笔直,那宽阔疏朗的肩背磊落大方, 却叫人读不出一点情绪。
穹顶下的浓影沉甸甸压在每个人肩头, 没有风、烛火却疯狂地跳动起来。
滞重的沉默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皇帝森森的声音回荡着打破了寂静:
“厂臣且退下,朕倒要看看,这恶毒女人要如何攀诬朕的皇儿。”
荣妃不等姬倾退开, 便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碧玉扳指,凤目里烧着狠绝的笑:
“这一对子母虎扳指,是恪王冠礼时皇上赐予,妾的为玉,恪王为金。但他求妾的父兄为他铺平道路时,父兄谨慎,以将此扳指作为信物、才好以恪王的威望网罗能人为名留下了此物。”
“此后他手上虽然还戴着铸金扳指,但那枚是假的!皇上赐下那金扳指前,为求恪王一世平安,曾通过妾的父亲,请禅友大师无崖于虎睛深处、毫厘之间雕刻了一首七绝禅诗,唯有取晶镜方能得见。”
“此事唯有皇上与妾家中知晓,并未同恪王诉说,且无崖技艺世间无俦,他过世后,世间再无大师功,眼下只需将恪王手上的扳指拿来用晶镜放大比对,一看便知!”
皇上阴沉沉地盯着荣妃手中那一点碧绿,死死掐住了手里的念珠。姬倾却从容上前,玉质冰雕的脸上显出些迟疑神色:
“皇上,臣命大档头带番子们一路追查逃脱的鬼虏奸细时,曾遇到贼子追杀。这群贼子皆使用前年宫内特供的鸟铳、且训练有素,臣令人核实他们的身份,竟是恪王府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