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秀眉蹙蹙, 好不容易好些的身子骨有因思虑过多柔弱起来。
北风猎猎,萧元身着一身保暖又利于行动的黑衣, 正攀爬在雪山之巅。
他手中缠着勾爪,斗腕一掷,挂在石头缝间往上攀爬。
他的眉目被鹅毛大雪擦过, 头发上结了细细的冰花。
执念了三辈子, 为的不就是那星星点点的渺茫希望么, 如今他攥住了这一点,便偏要抓住不放。
他想起第二世的时候,他披甲执锐, 为了她踏破铁骑打下江山。
那天她嫁衣如火, 掩映在滔天的火蛇中。
两次,她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去的。
他不能容忍再有第三次。
他勉力攀爬,崖下的阿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抖如筛糠,嘴里不停得念叨:“我的祖宗啊,这下可如何是好……”
大风无情地刮在他脸上,像刀割。
阿星告爷爷告奶奶,把四方神都请了一边,求他们保佑萧元的平安。
火红的炎草生长在山崖之间,几十年难见一株。萧元磕磕绊绊,跌了又爬,好不容易攀上了断壁残垣。
他粗喘一口气,冷风灌入喉咙里,冻得他发不出声音。
他冻紫了的手藏在厚重的袖子里,迎风上前,于小平台上暂歇片刻。
“阿元,不知这山川究竟有多美。”她曾在冬日抱着暖炉挨着炭火,手里攥着一根毛笔,以与倾之名续写那本莫须有的游记,“我好想看看啊……”
“待你好了,我一定带你去。”莽撞的少年人嬉笑一声,指着她笔下的高山,“高山之上不仅没有你说的那么绿植茂盛,还全是雪呢。”
“啊?”芙笙一愣,朝着窗外出神,“全是雪……”
高山之上,全是雪。
萧元的眼皮子渐渐重了起来,他眼睛微微一觑,只降下一点,便仿佛再也抬不起来似得。
倏然,他瞟到一抹鲜红。
它支撑着他掀开沉重的眼皮,艰难得站起来。
他伸手抹去脸上的雪花,僵硬无力的手指握上一颗石头,继续向上攀爬。
还差一点点……
他紧咬牙关,五指尽力往前伸,去够那颗雪色中的鲜红。
指腹轻轻触到带刺的叶片,他袖中暗藏的刀刃闪现,一点一点刨根。
倏然,一阵风雪吹来,萧元一个不支,生生往下坠去。他手一捞,将那炎草□□,手脚并用,紧紧扒住山上的岩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