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竟候了一个时辰。
松快松快疼得发麻的双脚,芙笙无奈地抬头,景华宫大门紧闭。
她就知道,那女人不会如此好心。
复站了半个时辰,直到本就体弱的人唇色发白,眼看受不住要倒,方见米公公走来,一脸官方的笑意:“殿下,娘娘与陛下要用膳了,殿下还是明日再来吧。”
强压下心头燃了三丈的怒火,芙笙在心里翻出小本本,为秦贵妃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虽身子羸弱,目光却少不了该有的十分坚定又傲气:“多谢米公公,还请米公公替芙笙向贵妃娘娘谢恩,芙笙明日定再来拜见。”
米公公皮笑肉不笑,言语略带揶揄:“殿下若明日身子好些,尽可再来。”
芙笙莞尔,她回过头,嘴角立马垮了下来。
哼,庸俗势力的大合唱,在话本里活不过三章。
踏着清冷的月光,清风扶住踉跄的芙笙,往寮云院去。她很不安似的,手心都凉地彻骨:“殿下,您还好吗?”
绕到芙笙跟前,清风忽蹲下身子别别头:“殿下,清风背您回去吧。”
芙笙有些恍惚,除了流云,还从未有下人如清风一般待她。
她淡淡地唔了一声,趴上对方实则结实的后背。
背上的人属实太轻了,好似虚无缥缈的云,随时随地便会消失似的。
走着走着,一丝血腥气飘入清风的鼻尖,她低头,瞅见背上人雪白的裙角下,渐渐洇出一点淡淡的鲜红。
因站地久了,来回路程长,芙笙又体弱,脚竟磨出了血。
清风默默掂了掂,将人背好,不敢多言。
回到寮云院时,天色已晚。
芙笙于石凳边坐下:“清风,你先吩咐霁月和流云去做些点心,将她们支开,再拿点止血的药和换洗的鞋袜来。”
“是。”
艰难地褪下小鞋,干在外的血渍黏住了袜子,芙笙压下盈满眼眶的泪将其撕开,里面早已红了一片。
一阵晚风吹来,偌大的梨树上梨花纷飞,洒了满地,倾了她满身,显得那片血色十分扎眼。
好安静,寮云院刹那间,仿佛只剩芙笙一人。
重生到如今,也才三天。
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莫名的孤寂感骤然如棒槌袭击胸口,敲出一阵心悸,好似要跳出骨肉似的。她喘口气,颤抖着从怀里拿出叶裴瑜给的药瓶。
啪嗒。
无力的手一滑,药瓶不听话地咕噜咕噜滚落,她起身欲追。
刚一站起,踏上一地梨花,脚底传来一阵猛烈的刺痛,钻心入骨般将她击垮。瘦弱的双腿不支,她晃悠地一倾,眼看便要撞上面前偌大的梨树。
一双温软却有力的手,稳稳拖住她的臂膀,让她顺势跌进一个带着点点檀木香的结实怀抱。
满满的,都是安心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