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际舟说得又急又快,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急于解释些什么,看着戚归垂下去不再和她对视的眸子,她甚至无法确定戚归是听懂了她的解释还是会理解成让误会变得更深的狡辩。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好像也没有资格来直接问你这件事。”戚归抬头勉强笑了下,“这毕竟是你私人的事情,与工作无关,我径直来问太冒昧了。”

“我真的是想着时间定了第一个告诉你,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也不知道是半个月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以后啊。”韩际舟无奈道。

戚归敏锐捕捉到韩际舟话中不经意间泄露出重视的一个限定词,心情好上些许,道:“好啦,我又没有怪你,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走而已。”

她直起身朝韩际舟摊手,刚才的低落状态仿佛是韩际舟的错觉:“毕竟以你的性子,我还真怕好久不来公司,哪天来一趟忽然就被召集开会告知公司换人了。然后你,连句话都不留下。”

说完,戚归嗔韩际舟一眼,明明是寻常一个表情,被她做出来却自带风情万种。

韩际舟总觉得戚归的眼神里藏着些别的什么,无奈的包容,羞涩的嗔怪,隐晦的情意?她的心脏不正常地跳了跳,赶紧把乱七八糟的猜测赶出脑海。

想法是被赶走了,戚归刚刚的眼神却挥之不去,让韩际舟有种危机般的直觉:她们现在的关系,越来越危险了。

“我迟早要回总部的,现在提前一点调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事。”韩际舟故作轻松道,“公司现在运行得很不错,我也会和新任总裁交代好,你不用担心后续运营的问题。”

“两部剧本在手,作品说话,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戚归回道,“要是新任总裁的运营太烂,大不了我就出去自立门户了,去当个体户也不错。”说罢,她悄悄去看韩际舟的表情。

韩际舟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痛楚,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下压了压。即使很快被她掩下,也还是没有逃过戚归的眼。

演员要先会看,然后学到脑子里,最后才能用。戚归作为演员,又尤其擅长微表情。其实韩际舟已经沉稳很多,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却还是难以骗过戚归。

十几秒后,韩际舟才道:“你要是自觉有那个实力和人脉能出去单干,倒也不错,把违约金付清就行。”

“现在小方和小姚也渐渐成长起来了,你如果要走,曙光也不会落到青黄不接后继无人的地步。”韩际舟很认真地分析着,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戚归瞪她:“我就一句玩笑话,你这么上纲上线反倒说得和真的一样。这话被哪个嘴碎的听到,明天娱乐小报的版头就写‘曙光和戚姓演员不欢而散,疑似将有解约风波’。”

“最近分析报告看多了,职业病。”韩际舟朝戚归告罪般一拱手,被戚归拟的标题逗笑。

“好啦,不说闲篇,你对续约这个怎么看?”戚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明悟一点,便把话题转向正事。

“这个品牌在去年开始转换营销策略,线上线下都做得挺不错,我觉得……”说到正事韩际舟就严肃许多,和戚归开始逐条分析利弊。

韩际舟的调令像是一把悬而未落的鞭子,原本戚归觉得来日方长,并不着急,现在却一下子迫切许多。她想在韩际舟走之前,彻底确认某件事。

戚归联系了俞乐白。

俞乐白最近被老师华青拉到自己的编剧工作室去锻炼,不见人影好长一段日子。因为写剧本加改版本写得昼夜颠倒,写完困了就睡,睡醒又写,休息时间都变得局促,连和韩际舟约饭的时间都没有。为此,俞乐白没少向几个好友呼天抢地地抱怨,她堂堂俞氏大小姐,现在竟然过得比996社畜还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