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你害死她的呢,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啊。”欧阳瑾喃喃道。
戚归摇摇头,苦笑:“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父亲又觉得我是他和母亲的爱情结晶,再加上我身上有我母亲一半的基因,算是一种存续吧。”
“所以他觉得应该好好教导我让我成材,不然无法告慰妻子的在天之灵,可他又不想面对我,因为据说我和我母亲长得肖似,他一见我就会想起母亲难产去世这个事实。”戚归低着头,像一只垂着修长颈项的天鹅,平白生出几分脆弱感来。
她性格内敛,不善表达感情,从小到大身边好友都寥寥,所以极少向别人说起过这些。这些事,只有俞乐白和付清雅等几个好友知道一星半点。
可今天,也许是从欧阳瑾身上看到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她竟破天荒地涌起倾诉欲,即使倾诉对象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她自己
也觉得不可思议。
欧阳瑾见戚归神色莫名,老成地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戚归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该承受这些。”
戚归被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安慰逗得心情略好,她忍不住抬头摸摸欧阳瑾的头顶,扯出一抹笑:“别担心我,这些对我而言早就是过去式了。”
她想了想,继续道:“我接着说吧。所以我从小和我父亲极少见面,他只负责我学业上的事,我的学校还有课外辅导班都是他安排的,而我被我外婆带大。后来我中学时,我的外婆过世,我又被扔到我爷爷奶奶那里去。”
欧阳瑾听见戚归像是被扔垃圾一样丢来丢去,眼里露出一丝鄙视,吐槽道:“你爸那是在推卸责任。”
戚归摇摇头,笑了笑:“我奶奶是个很好很有修养的钢琴家,她对我的教育一直秉持包容引导而不是严厉要求,但我爷爷和她完全相反。我爷爷很固执,且掌控欲极强,他是个话剧表演艺术家,于是想让我继承衣钵,继续演话剧,但是我不想,我十八岁那年和他大吵一架,后来只身去求学了。”
“你爸爸和你爷爷都好奇葩啊,为什么要把他们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然后让你来承受一些莫须有的负担。”欧阳瑾表示不能理解。
“是啊,那时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跑出来了啊。你看,别人如果想把想法强加在你身上,只要你足够强大,那么你完全可以拒绝。”戚归温和地望向欧阳瑾,“最可怕的就是,连拒绝的能力,或者勇气,都没有。”
欧阳瑾若有所思。
戚归见了欧阳瑾的表情,微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甚至可以用天才来形容。所以你有能力去掌控自己的人生,有向别人说不的权利,别人也许不会爱你,但这没关系,你爱你自己就够了。”
“当花盛开的时候,自然会有蜂蝶闻香而来。不过在花开之前,不能任性,给这朵花积蓄足够的养料同样重要。”戚归看看表,结束这场谈话,“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开始解读剧本了吗?时间不多了。”
欧阳瑾乖巧点头,接过戚归递过去的剧本翻看。
“现在来做个人物小传吧。你要饰演的五公主是深宫里不受宠的弃子
,我饰演的大公主生母出身低贱,同样不受重视,所以这两个角色之间天然就会因为经历有亲近之感……”戚归见欧阳瑾不再执拗,暗自放下心,她收拾收拾心情,认真分析起这一场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