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渚:说你乌鸦嘴,你还真是乌鸦嘴啊?
唐渚懒得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转头继续盯着村民们,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村民们已经停止哼唱,纷纷抬起头看向头顶上悬着的灯笼,脸上露出恬然的笑容,像是做了美梦一般心旷神怡。
天上遮蔽月亮的乌云渐渐散开,云层后面并不是皎洁的明月而是一轮诡异无比的红月,那轮红月如同硕大的、染了血的珠子,赤红的光芒照在乌鸦和村民身上,让一切看起来更加惊心动魄。
须臾,他们听见不远处人群中传来咕咚一声,接着又是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活生生扭断了似的。
第一声响起,第二声接着响起,第三声、第四声,声音越来越多,在空荡的山谷中不断放大。
他们心脏跳得快极了,因为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看见的一幕,这一幕完全推翻他们来之前的种种猜测。
他们不不不、不是人、人!戚匪夜说话时嘴皮子直哆嗦。
不只是嘴,他的身体也在发抖,额上沁出的汗珠顺着睫毛缝落进眼眶中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像抬手擦掉汗水,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
比起他,唐渚稍微冷静一些,没被吓到不能动弹的地步。
不过他此刻大脑也快要停止思考了。
村民们的头颅居然脱离了他们的身体不断上升,一边上升一边再次哼着诡异的歌谣,直到升到离他们身体差不多三尺远的距离才停住。
这么惊恐的一幕让一向身经百战的唐渚也说不出话来了。
周围大树上立着的上千只乌鸦发出刺耳难听的叫声,声波一层一层撞击着心脏,心跳速度加快像是恨不得马上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似的。数千道不断交错的鸟叫声与诡异的哼唱声重叠在一起,声波猛然变大好几倍,甚至类似什么东西被扼住喉咙濒临死亡时发出的最后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
声音刺穿他们的耳膜,血顺着他们的耳朵流出来。
唐渚他们不仅感觉脑袋发胀,耳朵疼痛难忍,还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一样的难受,痛苦和恐惧同时笼罩在他们身上,使得情况更加危急,他们随时会在这场折磨中失去性命。
他瞧见戚匪夜面朝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伸手推了戚匪夜一把,对方没有动弹。
戚匪夜你还好吗?
该死,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此时若是强行运功进入对方识海唤醒对方很大可能会遭到反噬。
更糟糕的是他此刻意识很不清楚,眼中所看的景物变得十分扭曲,他在识海内筑起的防守壁垒在声波攻势下开始一点一点瓦解了。
他倒在地上,晕眩中看见一双花青色缎面的布鞋出现在视野之中。
他在地上摸索一阵,摸到一根木棒,他用木棒打了一下梆子沾着泥巴的布鞋,口齿不清地念道:假货吗?说完,木棒从他手中滑落下去,他头一偏昏死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大亮。唐渚醒来瞧见戚匪夜就躺在自己身边,目前还没有要醒来的征兆,而他们此刻还在山谷中没有换地方,一切看上去没任何变化,昨晚所见只不过是一场噩梦,可是旁边多出的一个人提醒他那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