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背叛还要分轻重么?”柏砚一狠心将揭了肩头焦黑的布,“唔……”霎时疼得他险些厥过去。
饶是如此,他还抽空看向那人, “背叛就是背叛, 若为一时苟活害他们, 我与畜生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脑袋抵着冰冷的墙壁,姑且让自己保持清醒。
“自诏狱建立至今, 只出去两种人,一种是皇帝口诏特赦,另一种则是死人。”
“那又如何?”柏砚浑身上下无一丝完好,“都已经挨了这么多打,我还怕死么?”他仰头看着上方那一处小窗, 微弱的一丝月色映在监牢墙壁上,冷光竟像是流淌进了他心里。
“平津侯府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但是上边的那位可不这样想,就算今日他们逃过一劫,他日呢?”那人像是非要说服柏砚,脚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响。
柏砚终于肯施舍他一点目光,分明他看起来更狼狈,但一字一句砸在寂静的牢房,“你不断质疑我,不就是想要我也做出与你一般的决定么。”
他几乎以嘲弄地语气道,“你觉得我与你是一类人,同样心怀执念,但是你先放弃了,你便想让我也与你一般。”
其实不难理解,同样是胸有锦绣,但是面前这人终是沉入宦海,而柏砚也走到一个与他相似的境地。
同样的境地,二人偏偏是两种选择。
多年前,那人为仕途、为权势、为名利放弃自己的志向,放弃为生民立命。
如今,柏砚却甘愿为平津侯府付出自己的一切,不惜舍弃自己的命。
在他看在,柏砚若是做了与他同样的决定,那他当初的决定就是无可指摘的。如今他一心说服柏砚不过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