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尾抽出九环刀,奋力一劈,砍开了横七竖八的树刺,白游平站在雨里,几乎吓傻了,叶巡安该不会真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游平疯了一般冲到古槐树干中间,古槐年头太久,树干虽然粗,但是中间已经空了。
白游平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哪儿,他胳膊上还流着血,雨水混合着血液把他大红的喜服,染的更加浓艳。
白游平很小就失去了双亲,那时候他还小,他甚至不懂失去亲人的悲伤,后来慢慢长大了,他才明白这种痛苦不会因为少不更事就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经年累月,它总会在你懂事后,一点儿一点儿连本带利一并收回来。
别的小孩有父母陪伴成长,他甚至连自己爸妈的长相都记不清;别同学总是害怕开家长会,可他呢?即使考了第一名也没有至亲分享。
哪怕上了大学,他背井离乡一人来到大学报道,别人有父母送行,千叮咛,万嘱咐的离开,他却只有一个人,提着并不丰硕的行囊。
他告诉自己,早就长大了,也该习惯了,可是他每当夜深人静,他都羡慕别的小孩儿,长这么大,他其实从来都没有资格当小孩儿。
那时候的他,唯一的寄托就是奶奶,直到最后,奶奶也算高寿驾鹤,理智告诉他,要坚强,要镇定,可是只有没人的时候,他才会嚎啕痛哭,他失去的不仅仅是最后的一个亲人,也是自己与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儿联系。
奶奶以前没事儿的时候,总是拉着他的手:
“游平,奶奶岁数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走了,真有那么一天啊,你别难过,奶奶就算走了,也能看着你的,你别伤心,这是自然规律,谁也不能违抗,但是生和死,其实也不是你现在眼前看的这么狭隘。”
那一瞬间,白游平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彻底了解过这个老太太,但是,他还是很逃避说这样的话题:“奶,你不是说我总也长不大么,我就是不想长大,我还没吃够你做的饭,没喝够你熬的汤,你不在了,我就饿死了,你不忍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