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施灿无精打采地坐在半塌的围墙上,万分沮丧,“我承认我是动了私心,可是你知道那种滋味吗?我看着汪晓燕被伤害侵犯,我看着她被车碾死,我看着司机肇事逃逸,可结果呢?结果是所有的坏人都逍遥法外,是她至亲至爱的父母三缄其口沆瀣一气,是无辜善良的货车司机被敲诈三万块钱息事宁人。”
施灿长长吁了口气,用质问的眼神看向栖迟:“她只是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这不对吗?生死簿的规则就那么重要吗?”
“如果世上之事都能动用私刑解决,那三界秩序岂不乱套。”栖迟侧身向他,听不出什么语气,“你以为你只是放任不管了她一回,你以为她只为自己报仇祸不及无辜,可是下场你看到了。”栖迟回过身,“放任自流的结果就是失控,鬼魂不同于凡人,他们带来的破坏力和连锁反应绝不只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这次是烧了一间房死了一条狗伤了几个人,下次呢?”
施灿被堵得哑口无言。
救护车也到了。刘军生死未卜地被抬上担架带走,施灿却痛快不起来。另一边,汪晓彬还在劝父母去医院看看,可汪家两口子哭天抢地守着废墟不肯离去,家没了,汪晓燕性命换来的五万块钱也付之一炬。
恶人得到惩罚了吗?得到了。
这是想要的结果吗?并不是。
汪晓燕的遗体面目全非地蜷缩在焦木黑炭中,还是一样的死于非命,还是一样的罪恶掩埋。
沉冤得雪呢?没有。
伸张正义呢?没有。
跟十八层地狱的惩罚有区别吗?呃,那还是有的,至少活着的时候也得让你们受些罪 。
施灿安慰着自己。
汪母快把肺管子咳出来了,激烈的情绪波动叫她几乎昏厥过去,最后和汪父一起被强行架上了山脚下的救护车,蜂拥人群散去,折腾一宿,月亮落了山。村口广播准点播报起早间新闻,冬夜的六点不见半点光明,与酆都鬼城别无二致。
引擎轰鸣声呼啸而来,一辆粉色的跑车停在他们几米开外,驾驶室上走下来一个银发圆脸帅哥,皮肤白净打着黑色眉钉,明明是一副可爱长相,偏偏弄得跟非主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