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平帝这些年的放权,太子在朝堂上的拥护者占了大半,多数人已经将太子当做皇帝来对待了。
此时这些话要是换个心志脆弱些的可能已经心生退意了,但好在景云是个心志坚定的人。
“其实我很好奇,太子何来的勇气对我说这些?”安静了半天的景云开口道。
商澜清顿了下,面色一整,“将军何意?”
“我与晏晏交好是我们的私事外人怎么想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外人的想法重要,又怎么可能是有害无利呢,这里面最大的得利者可就是太子。”景云轻笑,翠色似狼眸的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他扯着嘴角看商澜清,“皇室忌惮边城许久,我喜欢男人应该比我喜欢女人活得更久吧。”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需要打仗的时候边城军是皇帝手里最锋利的刀,不需要的时候边城军就是皇帝眼中刺肉中钉。
不管多么开明的皇帝在大业已成后都不会放过自己的心腹将领,老安国公当年急流勇退也是因为这个道理,只是即便如此最后也没得善终。
而景云说的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对比起终生洁身自好的护国大将,好男风风评有损的边疆将军显然不会得到朝官和百姓的拥护,对皇室的威胁也会大大降低。
商澜清不是蠢人,他自然也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他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握紧,指甲深刻进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保持冷静,他又道:“即便如此,那澹雅呢,他不该同你一起这般沉沦。”
对此景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用带着些许怜悯的眼神看他,“看来太子对晏晏的了解也没多少。”
“我与他幼时相识,算来将军才是后来的吧。”
“有人相识数载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有人见面便知是挚友,在这种事上从来没有先来后到之说。”景云端起桌上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抚开茶叶却没有喝,“晏晏想要的从来只是证明自己罢了,一个很小的愿望。”
至于那些位极人臣的话不过是晏晏说来给自己打气的。
在安国公府后宅蹉跎的那些年里,晏晏受了多少欺负没人知道,但心底那份赤诚却从未改变。
商澜清词穷了,景云又道:“而且,在这件事,动心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就算问罪,有罪的也是我一个人,与晏晏有什么关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商澜清沉声道。
“我就是一介武夫,玩不来那些弯弯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景云咧嘴,露出个染着血腥味的笑,“我必诛之。”
威胁。
这人在威胁他,商澜清清醒的认识到。
商澜清也知道景云不是在说大话,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成为现实。
两人都不再说话,直到景云离开东宫之中依然无人敢说话。
商澜清手支撑着桌子站起来,突然无声笑了起来,越笑越用力,笑到弯了腰也没有出半点声音。
太监宫女小心的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