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玄珝回京,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镇国公府世子之位花落到哪个儿子头上,巨阙剑传给谁,就要定论了。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时间再理会薛雍这件事了。
“他一时半会儿进不了京。”卫玄琅漫不经心地道。
慕容耶不解:“国公爷不是要大公子即可回来的吗?”
卫玄琅眯着眸远望,雨色复来:“只怕要在晋州小住几日。”
卫羡之明面上召卫玄珝一人回京,实则必定安排了离京城最近的卫家兵马的动向,否则卫氏一族岂不是送到京城来让人家瓮中捉鳖吗。
“那属下这几日,继续盯着宫里的动静。”慕容耶道。
卫玄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若有急事,叫他们无论如何也要送出消息来。”
说完他兀自苦笑。
他是知道薛雍的能耐的,即便他不理会,那人也会想办法让自己安全无虞,可他就是放心不下。
总琢磨着要是出了万一该怎么办。
***
薛雍再醒来时,已被挪到锦被之上,外袍被褪去,他只着件贴身的中衣,浑身发凉,疼痛发作已然过去。
“这儿可比宫外强多了。”他扯扯唇角,声音沙哑而戏谑。
好歹有醉春散给他服。
床边不远处立着个龙章凤姿的身影,不用问,他也知道是谁。
简承琮走近了在他身边坐下:“清言,朕刚下朝,来看看你。”
薛雍内心一凛,简承琮的性情比之从前,总觉得有些不大一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他淡笑道:“陛下关照,我惶恐不已。”
“只是若景大人知道了,又要找在下的麻烦了。”他盯着简承琮,似要从这个人脸上看出些东西来。
“景臻找不到这里来。”简承琮去握他的手,忽然又停在半空:“寿皇殿,只有朕和清言你能进出,旁人,朕不让他们踏足这里半步,省得扰了你的清净。”
“陛下果真体贴。”薛雍笑道。
简承琮少见地话多起来:“而且,景臻近来不会再来朕跟前,朕往后就只有你了,清言,别出宫了,在这里陪陪朕吧。”
他孤寂的心慌。
薛雍却听的浑身冰冷:“陛下,景大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景臻这个人,一直是他心中不安的所在。
“朕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简承琮斟酌了一番道:“没到时候。”
薛雍闻言心中冷然:八成跟淮王的事儿有关。
淮王若真的起兵清君侧,胜,简承璋只怕会自己称帝;败,逃不脱陈、卫两家奉上的一杯鸩酒,无论如何,终究是个死字。
只是他想不通,眼下陈、卫两家相互制衡,虽然都有反心,但都不敢轻易动手,简承琮龙椅稳固,他为何非要引淮王简承璋进京,引发天下大乱呢。
远没走到那一步。
到底是什么事情诱使简承琮非要让淮王起兵清君侧不可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