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似乎是一种恼羞成怒的愤怒，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何安顺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他甚至没有想过何安顺以后会结婚生子，他以为他这一辈子就是应该待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的。

林东旭知道何安顺喜欢自己，所以提醒他不要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可是自己却不想让他离开，矛盾又纠结，林东旭知道自己自私，他一直以为何安顺只是自己在还没得到林霁之前的替代品，可是现在，以前认为不可能离开自己的人突然消失了，林东旭的心却突然空了一块似的。

就像是大石坠地，在他心上狠狠砸出一个坑来，那声音震耳欲聋，砸得自己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疼了，可是，疼痛却是超乎自己意料之中的可怕，他扒开自己的皮肉，抽干自己鲜血，扒开了自己的心房，心房里住着的人好像是林霁又好像是何安顺。

大石压下来，林东旭才知道自己什么人也保护不了。

“哥，先前说出国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好了，”林霁突然这么说道，“大概近期，我就想出国留学。”

听见林霁这么说，林东旭反而高兴不起来，以前他准备送林霁出国是因为不想让他和江澈纠缠在一起，而现在这个想法却慢慢地淡了下来。

他同样也没想到，林霁竟然会主动提出来，他原以为林霁把这件事一推再推是因为想让自己不要把他送出去，可是现在林东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眼前的林霁才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让自己看不透。

林东旭多想一觉醒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己还是那个在孤儿院里被人遗弃的小孩，从来没有进过林家的门，就不会遇见林霁，不会遇见何安顺。

“想通了？”林东旭站起来，稳住身体的平衡才下的楼。

“一直都没想不通，只是那时候事情还没解决嘛。”林霁跟着林东旭下楼，跟在他身后乖巧地像个听话的小孩，“现在解决了。”

林东旭沉默不语，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就给林霁把菜热了一下，两人才吃了晚餐。

林东旭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什么事情都不在自己的掌控里，让人觉得难受，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不确定感，让人从心底涌出一股恶心来。

“哥哥有时候比我还糊涂。”林霁突然这么道，“啊，今天哥哥可以来我房间睡吗？我有点不安……”

林东旭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却不想探究他话里更深层的意思。

夜深人静，林东旭躺在林霁的身旁，他浅浅的呼吸从耳边传来，林东旭却没有了那种血液匆忙沸腾的感觉，林霁好像就这样，真的成了自己的亲弟弟，自己不能肖想的对象。

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却更希望看见何安顺呢，可是见到他自己又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