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汲师兄郁子幽手握生铁剑,已站至浮峰一角,呈对峙之势。
围观的竟寥寥无几,左右护法,还有个闲闲倚坐御椅的赫连断。
人多口杂,怕是万一云汲师兄胜了,不好抵赖吧。
温禾如是想。
云汲长剑挽起,朝郁子幽袭去,他招式快如影电,厉如疾风,完全看不出他手中所执乃普通生铁剑。
郁子幽起初对战,游刃有余,越到后面越是左右支绌。
浮峰被削去棱角,滚落的石块惊动蛰伏沼泽河底的几头水虺。
水虺凌空飞起,盘着魁梧的身子,绕着两人低低咆哮。
数招之后,云汲手中之剑划破郁子幽衣衫,郁子幽胸前落下好大一道血疤。
云汲避开水虺扫来的巨尾,抬剑指向郁子幽,“你已气虚不济,是你自刎谢罪,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郁子幽捂着心口,咳出一口血,抬指抹掉唇角血垢,眼梢攒起一抹笑意,“我认输便罢。”
她幽幽魅魅的眼神,朝峰下御座上的赫连断望一眼,“你打赢了我,还未打赢君上。我答应去死,可君上舍不得我死。”
云汲握紧剑柄,直朝郁子幽刺去,“无耻之徒,竟这般耍赖。”
逼近郁子幽的剑刃,被一道雾光打散,眨眼间,御座之上的人影消失,赫连断站至郁子幽身前。
他一头卷发被河底厉风吹鼓,翻飞的玄袍猎猎作响,眼梢洇着邪魅红晕,“她答应你死,本君可不应。大师兄与我过过招吧,认真些,可是生死局。”
云汲抬剑朝那道高大玄影刺去,赫连断旋身躲过,绕着水虺飞了两回合,猛地落至云汲身后,抬脚直踹对方后心。
云汲猝不及防被踹飞,撞至浮峰石壁,当即呕出一口血。
欺人太甚,温禾打算上前帮一帮大师兄,方向前迈一步,手腕被扣住。
郁子幽冷冷觑着她笑,“念奴给的无息香珠,用得可顺手。”
一道紫光顺着郁子幽的手指,绕上温禾的四肢,温禾发现竟不能动弹。
郁子幽眸光转至前方浮峰战场,“急什么,好戏在后头。”
浮秃峰虽可卸去人体内灵力,但赫连断体内强大魔煞之力外溢,于周身形成一罩结雾,任由云汲手中厉剑诛伐,赫连断不伤分毫。
赫连断觑着对方砍软了手脚,他手中划出一把魔煞之气凝成的长剑,一剑刺中云汲肚腹。
云汲吐出一口血,瞧一眼刺入肚腹的雾剑,赫连断一角踩上云汲左肩,云汲凌空飞起,直打浮秃峰跌至满是尖锐砂砾的沼泽河岸。
他倒地吐出几口血后,勉力站起,赫连断负手,一派幽然自浮峰而下,缓缓落至云汲身前。
“想不到,大师兄如此好毅力,还能站着。”赫连断唇角一勾,蔑视道。
云汲:“……魔头,身为王朝之主,竟如此使诈,不守信约。”
赫连断不屑一顾,“你蠢,还怪别人聪明。”
赫连断探出一只手掌,垂睫盯着修指瞧,“大师兄与我天生敌对,你本可作我赫连断的对手,可惜你现在太弱了些。罢了,不废话了,能死在我手,算你荣幸。”
说着,一掌朝云汲心口袭去。
厉风裹着噗嗤一声穿骨断筋的闷响,赫连断生生掏出云汲一颗心脏。
温禾站至原地,瞪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花铃见小主被牵制,打算上前去护大师兄,郁子幽先一步发觉,手指绕出一串莲瓣符咒,将方飞出的花铃封印住。
赫连断盯着掌心一颗赤中带金的心脏,玩味看着,“上神的心脏,果然与众不同。”
他觑一眼对面摇摇欲坠的青色身影,“本来本君可以赐你个简单死法,你偏生有个复杂命格,本君只好赏你个颇为复杂的死刑了。”
另一只手,顿至唇边,一声哨响,天空霾云处,奔来五匹飞天战马。
魔阴战马展翅踏云逼近,最终落在满是赤红砂砾的沼泽河岸旁。
赫连断掌心砰砰跳动的心脏内,缓缓飘出一簇樱草色的火光。
那束光,温禾认得,是她命灯里抽取的一簇心火。
怪不得先前她已入冥界,身上却含着一丝生气,原是大师兄将她一簇心火,藏至心脏。
赫连断一把攥住那簇飘摇晃荡的心火,玄袖一甩,五道金绳瞬间圈绕上云汲的四肢及头颅。
而灵绳的另五端,分别系在五匹战马马腹之上。
赫连断一吹口哨,五匹战马朝五个方位飞奔而去。
大颗眼泪坠下,温禾惊恐的眸底中,是五匹战马撕裂云汲尸身,头颅连同四肢被一井撕扯开,鲜血飞溅河岸的砾石……
五匹战马各自拖着一截残尸,踢踏着金蹄子,缓缓停了下来。
赫连断又朝战马吹个响亮口号,满面得意之色,他倏地僵住,只觉心脏处传来剧痛,排山倒海,似无垠海水化作无数冰刃,欲破他胸膛而出。
不远处,郁子幽唇角勾笑,松了手中禁制。
温禾这才嘶喊一声:“大师兄……”
赫连断惊异回眸,见被河风吹乱衣衫鬓角的蒜苗,蓦地喷出一口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配合审核,改的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认识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