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后来…这人类处心积虑,送给了她一份意想不到的厚礼。
梅兰萨习惯性地伸出手,隔着衣物,无声地按了按自己的胸膛。
那里依旧横亘着几道平滑而浅淡的刀口,伤口整齐交错,像一朵以平行线条勾勒而成的雪花。
纯血血族的基因里似乎就囊括了躯体无瑕这一项,因此很难留下伤疤。
而烙在她心口的这一处……
还是她在这八年间,用银器反复重叠割裂,才能勉强印在自己的肉身上。
这是…虞歌留给她的、唯一的纪念。
她活了太长时间,比任何血族都更加清楚,人类的生命究竟有多脆弱、多短暂,流血会死,受伤会死,跳海也会死。
那深不可测的、对于生命的敬畏与那时有时无且毫无由来的一点期盼相交错,几乎磨灭了她所有多余的情感。
她只想要虞歌活着。
梅兰萨推开忏悔室的门,室内所有的烛火在刹那间应声而灭。
身形高挑的血族掀去斗篷上的帽子,垂腰的长发在月光下宛如流动的黄金,而她的手指却因极度的期待与兴奋而剧烈的战栗了起来。
八年前惨遭背叛时那滔天的愤怒与与无底的恐惧似乎在顷刻间消失殆尽,自得知虞歌去向以来,她心里竟只能浮现出某些纯挚得近乎愚蠢的念头。
虞歌真的还活着。
虞歌真的回来了。
她马上就能见到虞歌了。
这念头令她欣喜雀跃到坐立难安,甚至想要像个愚昧的人类一样,诚心诚意地感谢上帝。
她快步走近了那道跪在地上的背影,觉得自己的脚下仿佛踏着庄园里的烈火、翻滚的海洋与虞歌的鲜血,使那短短的几米距离在恍惚之间成了这人世间最漫长最遥远的一段路,几乎凝成了令人屏息颤抖的八年光阴。
在梅兰萨停下脚步时,虞歌终于回过了头。
她单膝跪在地上,亦如多年以前,跪在古堡中的地下室里一样,就连那张脸也半分都未曾变过,依然素白而寡淡,低垂的眼睫下,唯有单侧眼尾处落着一颗浑圆的红痣,像是飞溅在白色绸缎上的一滴鲜血。
“女主人。”她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梅兰萨陡然定在了原地。
伴着对方转身的动作,某种浓郁而甘烈的甜味顺着鼻腔涌入她的感官中,使她的喉头与舌尖里似乎都已经品尝到了那股渴慕已久的、掺着花香的酸腥气息。
那是隐藏在洁净白袍之下的……
虞歌鲜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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