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撑着额没说话,垂眸看着杯中摇晃的红酒。
程培双说:“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懂。你以为的情啊爱的,其实脆弱的很,不值当。等你到我这个岁数,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知道厉害了。秦韵这丫头不错,有主见的很,我跟她爸多年好友,家底摸的清,和我们也算门当户对。相信爸爸,不会害你的。”
听到这里,程深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微微抬起头,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沙发上,摇了摇头:“爸,感情牌就不用打了,我们父子之间,利益大于情分。”
程培双握杯的手顿了一瞬,很快,他脸上老父亲般慈爱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和肃然。他也靠进沙发背,隔着很短的距离和自己的儿子雄踞对视。
他们像争夺领地的两匹野狼,放下那些虚与委蛇的试探,亮出尖锐的獠牙。他们同样沉稳,冷静,也同样不敢懈怠。
程培双寒着脸笑了一声:“所以你答应结婚,还放出订婚的消息,是为了稳住我?”
程深正面直视程培双的眼睛:“准确的说,是为了稳住Mars其他股东。”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我那30%的股份。”
程深坦诚:“我并不想抢您的东西,但您把手伸的太长,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哦?”程培双挑起眉:“你先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答应结婚,转头把订婚的消息放出去,Mars一旦和秦氏联姻,两家强强联合,谁都知道‘程深’的名字会值多少钱。你利用这一点博得Mars其他股东的信任,暗中大肆收购。从一开始你要的就不是我手里的30%股份,你要更大的。”他端着酒杯,拿食指点了点程深:“告诉我,你手上现在有多少了?”
程深谦虚的垂下眼:“不多,25%。”他撩开袖子看了一眼表:“不过很快就不止了,最后一笔认购程序十一点签字,7%。”
程培双面如寒霜,重重的把杯子落在桌上:“就为一个男人?”
程深放下翘着的腿,身体也摆正了,看起来很郑重。他说:“爸,我不想跟您作对,但是我也有要保护的人。我和郁言不是您以为的逢场作戏,也没有任何金钱利益关系。我们十八岁在一起,今年是第九年,在我最穷最苦最难的时候,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从来没有放弃过我。如果真要有一个人配不上对方,那个人是我。我和郁言不是玩玩,更不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我今天在这里就是想表明我的态度,我不打算和女人结婚,不想,不会。您唯一的筹码是当年那份协议,但是过了十一点,只要我到场签完字,我就有足够的身家和您抗衡,那份协议里的违约金我赔得起。从此以后,您不能再拿它束缚我。”
程培双眼皮一跳:“你威胁我?”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现在销毁那份协议。只要协议不存在,十一点的认购书我不会签字,您依旧是Mars最高的掌权者,未来,我还是会恪守为人子的本分,为您养老送终。”
程培双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讥讽的勾起嘴角:“只要和秦韵结婚,30%的股份到手,你就是Mars最大的持股人。或许在我眼中,谁是那个掌权者并不重要。”
程深却摇了摇头:“爸,从小你没有带过我,我们之间的父子情份不及别人家一点半点,您这么极力撮合我和秦韵,甘愿拿30%的股份做为筹码,真的是为了我吗?秦氏集团对外披露的前十大股东里有一位是美国国籍,英文名叫Carlos,他的持股比例仅次于秦韵的爸爸。我记得您曾有很长一段留美经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就是您吧。想必秦叔叔答应您不少好处,比如那30%的股份最后能不能全部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