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语重心长道：“你是身在福中知福。你知道现在咱们队伍里有多少人想投奔大顺军？前几天还砍了几个带头的。这事说出去都丢人。”

“还有这事？”高杰诧异了，“大顺军有什么好的？管的比我爹都宽。再说了，咱营里现在不缺吃喝啊，他们跑个什么劲儿？”

“呵，你是吃香的喝辣的，你知道下面小兵过的什么日子？你不也是从小兵爬起来的？你能不清楚？”

“你我都是凭本事杀出来的，立的功劳多自然拿的好处多。天经地义……”

说是这么说，不过是捧场话罢了，实际上高杰不大看得起孙可望。对方不过是个才满二十岁的毛头后生，真论本事，他才打过几仗？还不是命好认了老张当干爹？

高杰道：“……谁也挑不出咱的毛病。那些没出息的东西，他们凭什么？活该吃糠咽菜。”

孙可望道：“可人家不这么想啊。就一条命，给谁打仗不是打？跟了大顺军不光是眼前的待遇好，人家口号还喊的响亮。将来要是真成事了，人家还给分田分地。谁不想去啊？”

高杰嘁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爬的越高摔的越惨！最新来的消息是，明军已经把怀庆一带团团包围了，这下有的好看了。”

孙可望皱了下眉，随即道：“那些明军顶什么事？前次大统领亲自带领精兵出击，不是把那些援兵都打惨了吗？”

高杰又压低了点声音，“说是那么说，谁知道真实底细是什么样的？反正现在人家明军东西南北四面包围过来了。”

“不能吧？”

孙可望仔细瞅了下高杰神情，看起来也像是人畜无害。他对高杰还是有些了解的，对方不大可能在他跟前演戏。

他问道：“这是你自己瞎猜的，还是大顺军内部有啥传言了？”

高杰没搭话，先喝了两口热茶，还抿了抿嘴。

孙可望提起茶壶给他续水，又问道：“兄弟，咱以前对你还行吧？真要有啥事，你给透露一点。再说咱们两家是联军，互相通气本来就是正常的。”

高杰抱起热茶杯暖着手，“传言倒是没有……是真没有，不是小弟藏着掖着不说。就是最近大顺军里抓训练又严了，请假外出的也开始限制人数，各队里都在囤积粮草、修理兵器。我估摸着啊，有可能很快就要开仗了。”

孙可望想了想，慢慢分析道：“垣曲刚去过，宣大总督张宗衡那边应该不会打了吧？卢象升、邓玘那些人也才打过没几天……难道还要跑一趟？要真是这样，那上次大统领凯旋一事就怕未必是真了。”

高杰翘起二郎腿，长吁一口气，“不好说。也有可能是要兵进上党。不过嘛，也有可能是要……”

说了半截话，高杰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尾音。

“……一山不容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