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理姜瑶月掌管整个后宫,六局二十四司统统在她的管辖之下,这些宫官女史们得罪谁都不敢得罪姜瑶月。
只是这位皇后向来是和善贤良的主儿,她们底下的人早已摸清,所呈之物但求一个稳字,中规中矩便好,要多花心思倒也不必。
尚功局的张姑姑在宫里已有三十年,也是有几分脸面的人,姜瑶月样样都不满意,她脸上自然是挂不住,便强撑着说了几句:“娘娘有哪里不满意的,婢子回去之后就让她们改,只是这些原也都是好东西,是万万不敢敷衍娘娘的。”
姜瑶月翻看久了也觉有些累,她随手挑起一根簪子,簪子的材质是上乘,整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极符合她从前的品味,只是东西是好东西,祥云样式的簪头上却有一个污点,墨黑墨黑地嵌在最温润的部位,这样的东西便算是次品,本不该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尚功局却不知为何竟会搜罗或者制造出来。
再若上点心,这么个污点倒也不是不能化腐朽为神奇。
换了以前她提点几句也便罢了,再有不好吩咐下去自有宫正来处置。
姜瑶月又将簪子放回去,随意道:“可惜了玉,你们尚功局也忒舍得了。”
张姑姑一惊出身冷汗,终于撑不住跪了下来。
虞容璧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姜瑶月这副闲适又带了几分恣意的模样,那样子仿佛还有些娇蛮,虞容璧耳尖微微一热,又转头去看跪在地上的张姑姑,随口问:“怎么了?”
姜瑶月起身来略迎了迎他,便道:“没什么,臣妾正听张姑姑说事呢,一不留神便这么晚了。”
又对张姑姑道:“有劳张姑姑了,掌管尚功局劳累,该好好嘉奖才是。”
虽有些冷嘲热讽,但张姑姑好歹松了口气,皇后终归还是没有当着皇上的面拆她的台。
一旁的虞容璧倒是有些想笑,他不甚在意这些事物,可也一看就知道他来之前绝不会是在夸奖这位女史,更像是姜瑶月对尚功局多有不满。
不过这些后宫之事虞容璧是不欲过问的,在这方面他非常相信姜瑶月,她一定能把后宫打理得服服帖帖,这是她的职责和权力,他不会去干涉。
待张姑姑下去之后,姜瑶月便觉有些饿了,她看了看外头的天,问虞容璧:“皇上去哪儿用晚膳?”
不管虞容璧来不来,姜瑶月都是没有想着要给他备下他爱吃的菜的,倒也不是没想到,而是懒怠动口了。
王姑姑毕竟是宫里的老人,做事老练,姜瑶月一时有想不到的,她早就吩咐下去了,既是去请了虞容璧,哪能不把合他胃口的酒菜备下。
他来不来是一回事,承乾宫不能不把他不当一回事。
虞容璧思考了一会儿晚膳的问题,其实姜瑶月的宫女来钟粹宫说她身子不舒服之后,他便出了来,只不过半路实在有正事耽误了,西南夷族叛乱本已镇压,谁知突又生变,前去平乱的征西将军颜正亡于阵前,其子颜向明请求代父出征,完成颜将军未竞之事。
“就在承乾宫用吧。”虞容璧也不想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