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雪拿了一颗薄荷糖块递过来:“含着吧。”
这是孙若雪用薄荷和冰糖熬制的糖块,最近忘忧每日喝药,这糖块就成了最爱之物。
“多谢。”忘忧接了糖块放进嘴里。
孙若雪看着忘忧吃糖,半晌方问:“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听见你说要找我?是觉得哪儿不舒服吗?”
这几日她在未央宫照顾忘忧称得上是无微不至,但就是这脾气性子拗不过来,她觉得自己身为母亲,忘忧即便是皇后也该称呼自己一声“阿娘”,总是张口闭口“你”呀“她”的,实在是无礼。
然忘忧心里也别扭着,眼前这人虽然放低了姿态,但她毕竟是害死林氏一家的凶手之一,再者,她虽然生了自己却没有养育,把自己丢给祖母带大,便是没有尽做母亲的责任。
如今忘忧也做了娘,她每每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觉得牵心挂肺的疼爱,实在不懂自己的娘亲当初怎么就那么狠心把自己丢出去,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
“是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忘忧看了一眼窗外初升的明月,轻声叹了口气。
“什么事,你说吧。我一定给你办妥当。”孙若雪应道。
“今日中秋之夜,是团圆之时。有个人却孤单一人,独守空房。你去替我陪陪她吧。”
“谁?”孙若雪不解地问。
“贵妃。”忘忧苦笑道,“自从她进宫那天起,肚子里的苦水就越积越多。你在这宫里带了这些时日,想必也听到了一些事情。今晚陛下会过来与我赏月,你在旁边也不方便,不如就替我去陪陪她,顺便给她诊个脉,看她那身子是否能调养得好。”
孙若雪想说这里是后宫,在这里阴谋柜机当道,拼的是算计和手腕,仁慈是最无用的。可话哽在喉中却说不出口。
忘忧看她不说话,又说:“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像是一根刺,偏偏我无能为力,旁人也帮不上我。”
“好,我去试试。”孙若雪一口答应下来。
“辛苦了。”忘忧微笑道。
“身为医者,诊脉治病乃是寻常事,有什么好辛苦的。”孙若雪说完,把空碗放回托盘上,转身走了。
忘忧看着她消瘦的背影,眼神恍惚了一下。
没多会儿的功夫,赵祯果然来了,身后的张四平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