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路天朗还是个孩子,他爸爸也还建在。

陈阿姨还年轻,一家三口面对镜头笑意盎然,幸福美满。

后来路爸爸去世,陈阿姨一直把照片放在卧室里,连木相框边沿都被手指摩擦得十分光滑。

现在游西雀拿着那个空掉的木相框,眉头紧皱。

而这个卧室里,无处不昭示这里曾经有一堆恩爱的夫妻一起生活过。

墙上的“囍”字已经褪色了也不舍得拆下,用胶带补了又补,衣柜里还有男人的旧衣服,鞋架上是陈阿姨和丈夫两个人的鞋子,清理得很干净。

“陈阿姨跟我说过,遇见路爸爸之后的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她一直想要一个美好的家庭,路爸爸已经给过她了,在生下路天朗之后,这种幸福更是达到了一个高峰,哪怕后来路爸爸去世,只要有路天朗在,她就可以一直支撑。”

游西雀心情复杂地想着这一切,“陈阿姨是个很渴望幸福家庭的人,也很坚强,哪怕路天朗患上枯萎症,她也这样咬着牙生活下去了。可是——”

“如果路天朗死了呢?枯萎症是绝症,到了晚期一定会死。”

“长期支撑的信念死亡,哪怕陈阿姨再坚强,也一定会崩溃的。”

仔细想想,她也很久没有见过路天朗了。

上次被陈阿姨糊弄了过去,因此并没有见过其本人。

也没有任何人,真正地在后来见过路天朗,任何人都知道,陈阿姨把儿子放在家里精心照顾,而公寓楼里的人,自然也不会没眼色地去戳她痛处。

再想起上次在巷口遇见的那个人——或者说,是鬼。

游西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猜想令她心里发毛。

现在,只有最后一个房间她没有进去过了。

最往里的房间,房门紧闭。

那是路天朗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