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泽身边的总管太监这会儿都能够出来走动,那东宫的事情是不是就过去了?
“大哥哥既然应了我的事, 怎么就不实话实说。害我还以为大哥哥你扯谎了呢!”清荷脸上一红, 眼底的喜悦藏不住的溢出,两只手握着帕子放在身前, 指节捏的紧紧。
她心里清楚, 东宫的事林绍琼一点儿忙都没帮。
非但没有帮忙, 他还煽风点火的给那几家闹事的商户拉了线人。
但林家和东宫,总不是日后要站在对立的关系。
秦桓泽开蒙的鸿儒仪官,圣上请的就是林家老爷子, 只要东宫在一天,林家就断不了这层情分。
她在东宫的人面前给林绍琼扣了高帽子, 日后两下合作, 林绍琼若能助秦桓泽救爹爹出来, 那可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林绍琼蹙眉望她,郁结着散不去的气馁,心下有失落, 亦有质问,替她拢了鬓边碎发,目光痴痴, 只当没有听到外面的吵闹。
他沉默片刻, 才心怀期颐的开口问道:“小荷花,你就那么的想回去么?”
清荷直视着他, 神色坚定,不带一丝的犹豫,重重的点头, 认真道:“太子他待我很好。”复温声垂首,细细的自言,“怎么说,我也是东宫奉仪。”
林绍琼想到不久前,她披着一身光华,以柳枝遮面,眼神里飘过的那缕幽怨。
他竟一时间猜不透她是同自己置气,还是真的心悦东宫那人。
外面风声雨起,顺着窗檐吹出呼呼的怪声,林家的奴仆拦不住东宫的人,彭嘉福带来的小太监都是有些身手,没三两下的功夫,就护着他冲开众人的围堵,反客为主,将林家的人阻拦在外。
彭嘉福理了理衣衫,甩着怀中佛尘,从容着进屋,恭恭敬敬的朝清荷行了个全礼,笑着道:“主子,殿下派奴才来迎您回去。”
清荷回望林绍琼,收敛眉目,似是心有所虑,又不敢多言,她伸出芊芊素指,搭在彭嘉福的手背上,款款而行,步入昏暗的大雨之中。
而东宫的人,从头至尾,都没多瞧林绍琼一眼,他们来这一趟,像是只为接钟奉仪回宫。
天上的黑云翻腾,雨势愈发的滂沱,噼里啪啦的砸在头顶的油纸伞上,灌下一片水帘。
宫里的奴才规矩好,在雨中走的井然整齐,一路疾步出了六进的门廊,直奔停在门外的一架马车。
清荷在彭嘉福的搀扶下,踩了垫脚的小太监上去,人才刚探头要进去,就被一道生猛力气拖拽过去,一双大手禁锢在她腰间,力道大的似是要将她镶做自己的一部分。
她吓得失声要喊,鼻息间却弥漫着熟悉的气息,淡淡的檀香味,又混杂着一丝清冷,像是莲香。
“殿下?”清荷猛地回头,果然瞧见了那张盼了许久的面孔。
他脸庞消瘦,两腮有些微微塌陷,下巴冒出细微的胡茬,眉眼少神,昏然失色,带着几分疲惫,没了往日自信的夺人风采。
只是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不敢稍加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