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的小女孩竟然还学会了装乖巧骗过自己,克拉克一开始真的很生气。

毕竟就算她的皮肤的物理抗性比正常人多上好几倍，但她的年纪还那么小，在晚上这么莽撞地直接从二楼开始试飞？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可以飞都成年了！

但就像是全世界绝大多数对可爱的女儿色厉内荏的父亲一样,在他气势汹汹地冲到摔倒在玉米田的小女孩面前的时候，一看到她的模样，他就差不多气消了一大半。

身上穿着的属于超人周边的蓝红色睡衣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尘灰，白净的迷茫脸庞上有一道明显的泥土痕迹,衬得她抬头时那双澄澈的蓝色双眼愈发清亮。

伊妮德眨了眨眼睛,因为看到他的到来而露出了再纯粹不过的喜悦笑容,看起来无辜又可爱。

她还什么都没说，只是对他笑了一下，他就完全没法说重话了。

克拉克的心里已经软了下来,但表面功夫做得不错,严肃地盯着她，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吐出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关心话语：“……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伊妮德乖乖地摇头,又诚实地补充道,“……就是一直抬头看你有点累。”

克拉克本就是故意站在她那么近的面前的,结果她也就只是说了一句连抱怨都算不上的话,他就几乎是下意识地照顾着她而蹲下了身来。

都蹲下来了，勉强严肃起来的气氛也随着他的配合而消弭，克拉克只能看着她无奈地叹气：“亲爱的,你吓坏我了。”

“对不起。”伊妮德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小声地道歉,“我还以为能一次性学会的……”

再次叹了口气,看在她诚恳地表示自己知道悔过了的份上,克拉克没再继续说什么——实际上是完全不忍心——,只是抬起右手握住她的脸颊，温厚的大拇指指腹在她眼下浅浅地划过，为她抹去那道泥痕。

伊妮德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任由父亲动作，在他完成之后微微歪头，蹭了蹭他温暖的掌心，对他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谢谢dada！”

克拉克默默地收回了手，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她的眉心，故作凶狠，语气却流淌着藏不住的笑意：“小坏蛋，做错事之后就知道撒娇。”

伊妮德撇撇嘴，委屈地不说话了。

明明是她试图萌混过关，结果先发制人地摆出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样子？克拉克该生气的，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揉了揉她的头：“想学吗？”

她重重地点头，夜晚时分依然闪耀的天蓝色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憧憬又依赖，期待无比。让面对这双眼睛的人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虽然不知道你的体质能不能飞起来……”克拉克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带着她试一试，反正他在旁边看着，不会出什么事情，“不过，总之，先试试看吧。”

他抱起她，飞向了远处高度差更明显、也更偏僻的小山丘附近。

克拉克抱着伊妮德，随着温和的夜风徐徐降落在离山丘隔了一段距离的地上，将她放了下来，自己蹲在她的身后，又举起手指向山丘的顶端，在她耳边低声问道：“看到那里了吗？”

伊妮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高不低的一座小山丘，如果是正常爬山大概要爬几十分钟，但如果是飞……

她点了点头：“看到了。”

“很好。那就是你今天的目标。”他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说道，“我能告诉你的东西不多，只有几点——”

克拉克将他第一次试着飞起来的感受和后来的经验耐心地逐一道出，始终温和地看着她，像是默不作声地鼓励着她，又像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后。

——我期待你的表现，但是失败了也没关系，因为我在这里。无论成功抑或失败，我都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