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还同仇敌忾的一群人,此时开始互相谩骂,厮打,指责,推卸。吵吵嚷嚷,推推搡搡,好不热闹。
而更多的人,而是畏缩着,抖如筛糠的迈动双腿,想要跑。
府兵们知道自己刚才犯下大错,立功心切,连忙将所有人团团围住,森白的刀抽出来。领头的一脸小心翼翼的笑,凑到晏长清面前:“大人您看,如何治他们的罪?”
晏长清缓缓扫过人群,每一个接触到他眼神的人,都立刻羞惭地低下了头,有些胆小的,甚至瑟瑟发抖,跪下求饶。
这是一群多么丑陋,多么愚昧,又多么可笑的一群人啊。
晏长清的心头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疲惫之感。这种疲惫,甚至比彻骨的森寒之痛还要让他窒息。
他闭上眼睛,再也不想去看。
“走吧。”
不再理会所有人诧异而庆幸的眼光,晏长清转身,在尉瑾的搀扶下离去。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晏长清转身的一瞬,一抹鲜红,慢慢地从他惨白的唇角流下。
尉瑾大骇,刚要张口,晏长清却不动声色地微微摇头,拉上了兜帽。
一步一步,他们再也没有回头。
直到大门缓缓关上,隔离了所有喧嚣,也带来了铺天盖地的黑暗。颤颤巍巍,用尽全力绷紧的那一根弦,终于在这一刻绷断。
晏长清骤然吐出一口血,消无声息地倒下去。
像是一只累极的黑鹰,又像是一颗即将陨落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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